顾老爷子欣慰地点头，很赞同顾承文的想法。
“还是承文头脑清楚，和你那些只知道溺爱孩子的堂兄弟不一样。”
老爷子这句夸奖听在卓婷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偷偷给丈夫使眼色，示意顾承文说几句补救的话，但顾承文却跟没看到似的无动于衷。
“不过呢，阿瑞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作为他伯爷爷，给他提供一些帮助是应该的。”顾老爷子话锋一转，又让卓婷满脸惊喜，“顾氏集团旗下的新亚投行，正是市场部需要人才的时候，阿瑞要是愿意去的话，我让北司给他一个位置。”
卓婷欣喜若狂，她就知道老爷子一定会帮忙的。
虽说老爷子没许诺直接就让她儿子进新亚投行的高层，但就凭她儿子的能力，肯定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新亚的领头羊。
只要她这边继续讨好老爷子，他还会继续照顾她儿子。
到时候顾瑞平步青云，也指日可待。
比起卓婷的心满意足，顾承文却是皱起眉头。
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顾老爷子看着卓婷，顿了顿道，“我最近听人说，你和那个云茉在拍卖场碰上了？”
卓婷脸上的喜色僵硬了一瞬，她尴尬地笑道，“是碰上了，我和她聊了两句。”
“你们聊得好像不怎么愉快啊。”顾老爷子微笑着，眼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
卓婷有些心虚，因为她本来是想让云茉难堪，结果却被云茉弄得下不来台。
最后云茉说的那幅字画，还是被别人拍走了，因为她不舍得花那么多钱给老爷子买礼物。
早知道老爷子这么大方，给了顾瑞去新亚投行的机会，她自然也愿意大出血。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呃，不愉快倒谈不上，其实就是偶然碰到，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
卓婷想将寿礼的事一笔带过，顾老爷子却笑呵呵道：
“我还听人说，你们去那拍卖会都是给我买寿礼的。”
闻言，卓婷的神色又有些不自然。
“本来是看中了一幅字画想拍下来给您做寿礼，但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就没拍。”她尴尬地笑着说，“我是想着，您的七十岁大寿，我们得准备寓意更好的礼物，那幅画好归好，就是太寡淡了些，不够彩头。”
顾老爷子笑道，“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就是爱听。”
卓婷跟着笑，没笑一会儿又听顾老爷子道，“就是那个云茉，不怎么合我心意。”
顾老爷子主动说云茉不好，卓婷心思一动，把顾承文对她的告诫抛之脑后，看着老爷子就告状道：
“可不是吗，那姑娘嘴巴厉害的很，我说她一句，她能顶我十句，一点都不顾及北司的面子。怪不得大家说，这找女朋友得找门当户对的，像云茉那样无根无底的，就是不识大体。”
她原以为顾老爷子也不喜欢云茉，自己这番话刚好说到对方心坎上，却听顾老爷子笑吟吟道：
“我也觉得那姑娘不识大体，她当众能说出什么话我都不奇怪，但让我奇怪的是，本来该识大体的人，怎么也不识大体了？”
卓婷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顾老爷子这话是在说她呢。
“你在拍卖会上说的话，让北司被人笑话。”顾老爷子看着是在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给卓婷说得心里直颤，“北司和那女人的事再怎么样，也只能关起门来我们自家人说，你给捅到外面让别人都听到了，就是家丑外扬，对谁都没有好处。”
顾承文看了一眼哑口无言的卓婷，这时候终究是开口为妻子说话：
“伯父，小婷她不懂事，本意是想劝告云小姐几句，结果却弄巧成拙。但您要知道，她没坏心。”
顾老爷子笑了笑，缓缓道：
“我知道你们没坏心，你们都是向着我的，就是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以后大家都要注意一点。”
卓婷脸色发白，顾老爷子这话说得已经很重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就是在责怪她多管闲事，还给顾家丢了人。
顾承文点头道，“伯父教训的是，我回去好好说一说小婷，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从书房往院子外走的路上，这对夫妇一路沉默，等走出了祖宅后，顾承文才道，“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了。老爷子不是吃素的，你那点小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卓婷挨了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恨声道：
“老爷子平日里装出一碗水端平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就是把什么好的都给顾北司，只把我们当成陪衬。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他孙子重要。”
顾承文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北司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呢，那要是搁你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你不向着自己亲孙子，向着侄子和侄孙吗？”
卓婷不说话了。
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只会偏心偏的更厉害，更明目张胆。
没办法，这就是血缘远近。
“你也听明白了，老爷子对北司和那女孩的事究竟是什么态度。”顾承文顿了顿，又道，“他今天就是告诉我们，北司的事他能管，但我们不能管。”
卓婷不甘心地抿着嘴唇，顾承文继续道：
“再过两天就是他老人家七十大寿，到时候北司回来给他祝寿，他那个女朋友肯定也要出面送老爷子礼物。无论现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跟着说风凉话，就和我一样把自己当隐形人。因为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北司，都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
卓婷面露不满之色，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人。
顾北司看到她们，顿住脚步。
“北司，你来看老爷子？”卓婷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热络地打招呼。
顾北司却神情淡淡的，只对她浅浅一笑，似是连寒暄的话都懒得说。
卓婷将他的冷淡看在眼里，心里不满，正要说什么，顾承文却道，“北司，你女朋友在拍卖会上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是你堂叔母做的不对，等你回去后，代她向云小姐道个歉吧。”
闻言，卓婷错愕地看着顾承文，满眼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