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麒麟办公室 日 内
⊿ 房门打开，秦麒麟跟卫乘风前后脚进门。
⊿ 卫乘风关门，秦麒麟一边走向办公桌一边说道。
秦麒麟：刘凤年的事情办的不错，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也会允诺。明天你的委任状就会送到
总巡捕房，卫大巡长，以后前途无量啊。
⊿ 秦麒麟别有深意地看着卫乘风，打开一个精致的烟盒，卫乘风眼神闪烁，接过烟点燃。
秦麒麟：这一次上海的障碍扫除得干净，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抓了内鬼刘凤年，军火也找回来了，连带着钱白铁这个军阀头子的命也搭了顺风车，搞得我心情特别的好，你的功劳最大，尤其是给我找来吴乾这条野路子——
⊿ 卫乘风脸色难看。
⊿ 秦麒麟笑了笑。
秦麒麟：吴乾这两个字还真提不得了？行，聊点别的，新房子住的习惯吗？
卫乘风：就是太好了。
秦麒麟：说了咱们别见外，改天你也请吴乾几个兄弟去家里坐坐，叫上我。
⊿ 卫乘风愣住，秦麒麟坏笑起来。
秦麒麟：权当给我个面子，跟吴乾的仇先放下吧，你把人家爹都杀了，这个痛彻心扉的教训你还不满意？
⊿ 卫乘风不看秦麒麟。
秦麒麟：看不出来你真的够狠，这跟你对奥斯顿下手那次可区别大了，这条人命（摇头），有点冤枉。
卫乘风：这事怪不了我，我要杀的是吴乾，是吴法天自己冲上来。
⊿ 秦麒麟起身拍了拍卫乘风的肩膀，走到酒柜旁，取酒。
秦麒麟：乘风，咱们认识也挺长时间了，应该清楚我喜欢聪明人。你和那个吴乾在我看来，都是不错的人选，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的，做事情嘛规矩也不多，只不过谈到杀人——
⊿ 秦麒麟走近卫乘风递酒，卫乘风接过，秦麒麟刻意没松手，盯住卫乘风。
秦麒麟：哪怕杀一只虫子，没有我的应允，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 卫乘风接过酒，强装镇定。
卫乘风：我明白了。
秦麒麟：乘风，有实力的人不是仗着有靠山耀武扬威，要别人怕你。今天你想杀吴乾，一枪了事，你感到痛快了。将来，越来越多个吴乾你都想除掉，那你就成了杀人的工具。眼界放宽一点，心胸开阔了，先做一个不怒自威的人，报仇嘛，方法有很多的。
卫乘风：谢谢秦先生愿意教我，我不会把跟吴乾的私人恩怨带到公事里来了。
⊿ 秦麒麟会心一笑。
秦麒麟：你能放下是最好的，吴乾这个人我非常感兴趣。当然了，你跟吴乾之间仇深似海的事情我是清楚的，万一到了我想动他的时候，这个机会我还是会留给你。
⊿ 卫乘风起身。
卫乘风：谢谢秦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 秦麒麟点头，卫乘风转身离开。
秦麒麟：这两天倒是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 卫乘风回过身来。
秦麒麟：钱白铁死了，他的遗物拍卖会里，凑热闹的人还真不少，我也拍中了一件好东西。
卫乘风：是什么？
⊿ 秦麒麟品了口酒，笑道。
秦麒麟：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cut to】
⊿ 秦麒麟背朝房门，手持电话筒。
秦麒麟：还不服软？这姓桑的够犟的，一个乱党分子真是自视过高了，那就按我说的办，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他这副清高的风骨是怎么害人害己的。
⊿ 秦麒麟挂断电话。
二， 棚户区/白事店 夜 夜
⊿ 【卫乘风梦境】
⊿ 卫乘风踏入白事店，三座牌位（阿奶，吴法天，贺青舟），赫然扎进卫乘风眼中。
⊿ 卫乘风站在中央，贺青舟身着戏服，绕着卫乘风走圆场。
⊿ 卫乘风惊慌，吴法天突然出现在角落，脸色惨白。
吴法天：乘风，过来坐。
卫乘风：不，阿奶，阿奶呢……
阿奶（VO）：你杀了人，我不见你。
⊿ 卫乘风晕头转向，四处寻找阿奶。
卫乘风：阿奶……
阿奶（VO）：我不见你。
卫乘风：阿奶！
⊿ 吴法天的伤口涌出一股血，他看了一眼，冲着卫乘风笑。
⊿ 卫乘风吓傻，发现自己满手鲜血，右手握着枪。
阿奶（VO）：滚！
⊿ 【梦境结束】
三， 卫乘风新宅 夜 内
⊿ 卫乘风大汗淋漓，惊醒，瞪着眼睛，看见周围崭新的家具和昂贵的摆饰。
⊿ 卫乘风松了口气，慢悠悠起身，喝水。
卫乘风：我不想杀你的，是你自找的，不，是吴乾害你。
⊿ 卫乘风起身，来到阿奶灵位前，颤抖着说道。
卫乘风：阿奶，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你看，我现在住着大房子，有大人物赏识我，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可吴乾还是阴魂不散，连这条路都要跟我抢，我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杀了他，我真后悔，为什么那枪没有打中他——
⊿ 卫乘风神色凶狠。
卫乘风：吴乾，我现在不能动你，不代表永远拿你没办法，我不会放过你。
四， 棚户区/天台 夜 外
⊿ 众人围着火盆，各自拿着黄纸、冥钞往盆里扔。
⊿ 阿狼、阿蛙用金银箔叠着元宝。
⊿ 大锤妈拆开一包黄纸，坐下。
大锤妈：日子过得真快，今天是法天的头七，我们啊多烧些，越多越好，法天这辈子最缺的就是钱。
⊿ 半个天台，堆满各式各样的纸钱。
花蝴蝶：吴叔，这回你可发财了，酒馆、赌场、大世界，任你逍遥自在。
贺红衣：吴叔，你安心，吴乾和潇潇有我照顾，我不会让他们再惹祸了。
⊿ 吴潇潇靠在贺红衣身边。
⊿ 吴乾攥着柳枝拨弄着火盆里的纸钱，凝目沉默，他盯着火光，等着一叠叠燃烧充分。
⊿ 董大锤扔了一叠英镑进火盆。
董大锤：吴叔，天天赌也没劲，这是英镑，还有美金，世界货币，你也走出去看看，开开眼界。
⊿ 大锤妈送了一叠美金到吴乾嘴边。
大锤妈：咬一口，摁个牙印，是自己儿子的他才能收到。
⊿ 吴乾接过，摩挲手里的纸钱。
吴乾：下辈子，我就是他的亲儿子。
⊿ 吴潇潇一愣，众人看向吴乾，神色哀伤。
⊿ 阿狼抹了把眼泪，起身将一叠叠纸钱分分递给大家，打破沉默。
阿狼：来，咱们都摁个牙印，让他街坊邻居也沾沾光，大家才会照应吴叔。
吴乾：谢谢大家考虑那么周全，爹走了，我这条烂命还留着。
⊿ 吴乾舒了一大口气。
吴乾：死不了的到头来还是死了，我就替你看着潇潇，看她嫁人生孩子。
吴潇潇：爹刚死你就盼着我嫁人，你安的什么心啊。
⊿ 吴潇潇开始抽泣，贺红衣搂住她，董大锤看潇潇哭，也跟着难受起来。
⊿ 吴乾冲着红衣笑了笑。
吴乾：还有你们，我也要顾着大家，都好好活下去。
阿蛙：可是有卫乘风那个混蛋在，今天他拿枪指着你，明天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
⊿ 董大锤抹了把眼泪。
董大锤：别提那个家伙，吴叔待他多好，白养一条狼。
阿蛙：前阵子我卖报的时候看见他了，一直不敢跟你们说，他现在过得可气派，一整栋房子都是他的，进进出出的全是有钱人。
⊿ 吴潇潇再也忍不住，大哭。
吴潇潇：我真恨我自己，青舟哥走的时候我就不该那么帮他，（看着红衣）人的心肠变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朝你开枪啊（看吴乾），爹是他害死的，我真想找他问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 吴潇潇哭得厉害，被贺红衣抱紧。
⊿ 吴乾一甩手，将柳枝砸进火盆。
⊿ 灰烬四散而飞，随风飘散，甚至越飞越高。
五， 棚户区/天台 夜 外
⊿ 吴乾一个人坐在老虎窗边。
⊿ 贺红衣轻轻关上门，走下台阶，坐到吴乾身边。
吴乾：潇潇睡着了？
贺红衣：好不容易不哭了。
⊿ 吴乾低头不语。贺红衣温柔地看着吴乾。
贺红衣：你是不是很自责？
⊿ 吴乾看了看贺红衣没说话。
贺红衣：哥走的时候我也认定是自己害了他，我相信你现在的感受和我那时一样。那段时间里你不在，我表面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但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很难熬。
⊿ 吴乾搂住贺红衣的肩膀。
吴乾：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
贺红衣：你就不一样了，你有我陪着，你的痛苦我都能感受得到，所以吴乾，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找卫乘风报仇，至少现在不要。
吴乾：为什么？
贺红衣：你已经知道他在为秦麒麟做事了，秦麒麟手段有多狠辣，如果他插手卫乘风的事，你会安全吗？卫乘风这个仇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时机还不到，假如你再出什么事，潇潇怎么办，吴叔更是白死了。
⊿ 吴乾摸了摸贺红衣的头。
吴乾：别担心了，反过来想，害我们的人也都得到了惩罚，钱白铁也终于让阎王爷给收走了。
⊿ 贺红衣仔细瞧着吴乾。
贺红衣：可你还是不痛快对吗。
⊿ 吴乾仿佛被看穿，没有回应贺红衣的眼神。
吴乾：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到头来还让兄弟摆了一道，我还满心想着怎么帮他——（看向贺红衣）红衣，爹为我挡这一枪，死得不明不白，至少我得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开这一枪。
贺红衣：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连枪都不敢开的卫乘风，等不到你弄清楚，很可能命就没了。
吴乾：可能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我没能帮他在巡捕房谋到好差事，没能赚够钱给阿奶治病，假如阿奶死的时候我在边上——而且我还，我还选择了你。
贺红衣：所以你没有帮他摆平一切，就应该被他一枪打死吗？还是你以为只要把我让给他，卫乘风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吴乾：说不定我可以跟他把话说清楚，我只是想把他找回来，就算是让他再开一枪，我也想看看是我的命硬，还是他的心硬。
贺红衣：那我呢，潇潇呢，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 吴乾将贺红衣搂进怀中。
吴乾：我死不了的，吴法天在上面看着呢，他可不想我上去分他的钱。
六， 某房间 夜 内
⊿ 入地无声看着桌子上放的古董（北宋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汝窑三足双耳熏香炉、九龙玉玺、花鸟纹粉彩棒槌瓶一对、钧窑一点红梅花洗、定窑婴儿枕），喜笑颜开。对站在一边的晖哥说道。
入地无声：这些东西还行。
晖哥：您高兴就好，为了这点东西，我和小师弟差点把命搭上。
入地无声：既然这样，那我就饶了他吧！
⊿ 入地无声拿起梅花洗开始仔细打量。
七， 明镜学会 日 外
⊿ 空镜。
八， 明镜学会 日 内
⊿ 贺红衣和雨辰坐在舞台边沿。
贺红衣：老师还没有回来的消息，我总觉得不对劲，他以前去广州至少会打个电话回来。
雨辰：老师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倒是你，脸色那么差，吴叔走了，吴乾他们都不好受吧。
贺红衣：不好受也要捱过去。不过，他们兄妹俩好像一夜之间都长大了，想的说的都跟以前不大一样，但我还是担心他去找卫乘风，我怕他再出事。
雨辰：他会顾着你的，为了你还有其他关心他的人，他肯定不会冲动行事的。
贺红衣：但愿我的话他能听进去。
雨辰：你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学会找我们。
⊿ 雨辰抱住了贺红衣的手臂，倒在她肩上。
雨辰：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自从你搬去了新闸路，家里就空荡荡的，（直起身子）但是呢，我知道的，吴乾现在需要你，家里又是你伤心地，出去住住也好，就是苦了我，你有空也回来看看嘛。
贺红衣：知道啦，我会回去的，那可是我们的家呀。
⊿ 雨辰开心的笑了，跳下舞台。
贺红衣：你要走啊？
雨辰：我还得回趟学校呢，老师不在，学会也没什么要紧事，你也早点回去吧。
⊿ 贺红衣也跳下舞台。
贺红衣：那我送你吧，陪你走走。
雨辰：别送了，（转身就走，回头招手）我走啦，你快回去，把吴乾看好了。
⊿ 贺红衣看着雨辰走出剧院，脸上带着不舍的笑。
九， 街道 日 外
⊿ 雨辰走出街角，她仔细张望一番，迈步走向街对面。
⊿ 突然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向雨辰冲了过来。
⊿ 【黑场】
十， 医院/走廊 日 内
⊿ 贺红衣冲向医院走廊，吴乾从后面拉住她。
⊿ 贺红衣撒开吴乾的手，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周遭的嘈杂。
⊿ 贺红衣拐过走廊，看见博文站在不远处，她减慢速度，吴乾跟上满脸担忧。
⊿ 博文缓缓看向贺红衣，抹去眼泪。
博文：没能救回来。
⊿ 贺红衣站在门口，始终迈不出脚步，眼泪夺匡而出。
⊿ 吴乾心疼将贺红衣搂进怀中，面容肃穆。
十一， 郊外/树下 日 外
⊿ 起风。
⊿ 贺红衣捧着一只白色的陶瓷罐，博文站在她身边。
博文：雨辰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 贺红衣低头，轻抚怀中的陶瓷罐一声不吭。
博文：红衣，从雨辰出事到现在，两天了你就没说过几句话，要不你就哭出来，别这样，雨辰知道也会不放心的。
⊿ 贺红衣紧了紧怀里陶瓷罐。
贺红衣：我应该送她回学校的，是我不好。那天我们还说好了，要回去看她……
博文：红衣这不能怪你，雨辰出事是意外，都是那个醉酒的司机，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 贺红衣不安地嘀咕了下。
贺红衣：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偏偏就是雨辰……要是老师在就好了。
博文：我之后每天都在学会守着，只要老师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他回来。
⊿ 远处，高树下是贺红衣和博文落寞的背影。
⊿ 贺红衣抬起手臂，雨辰的骨灰随风散落。
十二， 小黑屋 日 内
⊿ 一份报纸扔在桑介桥面前，桑介桥拾起报纸。
⊿ 【特写】标题：飞来横祸！女大学生被撞不治生亡！（附雨辰被撞现场照片）
⊿ 报纸捏在桑介桥手里，震颤地厉害。
⊿ 桑介桥抬起眼看向秦麒麟。
秦麒麟：早就提醒过你，我的杀人的方法很多。
桑介桥：你需要我做什么？
⊿ 秦麒麟似笑非笑地回应桑介桥绝望的目光。
秦麒麟：想明白就好，不急这一时，先通知你信得过的人来接你吧
十三， 巡捕房 日 内
⊿ 卫乘风身着巡长制服走进巡捕房。
⊿ 李鹿带头，众巡捕站队相迎。
李鹿：一、二——
众巡捕：巡长好！
⊿ 卫乘风表情严肃，径直经过众人。
十四， 巡捕房/巡长办公室门口 日 内
⊿ 卫乘风目不斜视走进巡长办公室，看都不看搬着箱子走出的余德义。
⊿ 余德义眼巴巴地看着办公桌前的卫乘风。
⊿ 李鹿此时赶到对余德义斜眼瞪了一下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 余德义唉声叹气，摇着头离开。
十五， 巡捕房/巡长办公室 日 内
⊿ 门砰地关上，卫乘风不满地抬头。
⊿ 李鹿点头哈腰地靠近。
李鹿：卫巡长，碍眼的人我已经关在门外了，你看巡长办公室缺点啥，听您吩咐我去置办置办。
⊿ 卫乘风打开抽屉，两指拈起一本艳情杂志，面露不悦。
⊿ 李鹿立马抱起地上的垃圾桶，讪讪地走近卫乘风。
⊿ 卫乘风两指一放，艳情杂志掉落垃圾桶。
卫乘风：余德义的脏东西，我一件都不想再看到。
李鹿：明白，晚上我带人连夜清理，巡长放心，绝对整得跟新的没两样！那巡长您忙着，我先出去了。
⊿ 李鹿逃似的转身要走。
⊿ 卫乘风慢条斯理地。
卫乘风：我让你走了么。
⊿ 李鹿一脸苦相，不情愿地转过身子。
卫乘风：余德义都混不下去了，我看你该跟着一块滚。
李鹿：巡长，你饶了我呗……
⊿ 卫乘风别有深意地盯着怀抱垃圾桶的李鹿，上前扯住李鹿的队长肩章。
卫乘风：我和余德义可不一样，我手下只留老实好用的人，所以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最好都给我收干净了，不然，有的是人等着做你的位子。
李鹿：巡长，我哪里敢有什么心思，我对您绝对是忠心不二……
⊿ 卫乘风冷哼一声，放开李鹿。
卫乘风：最好是这样。滚吧。
⊿ 李鹿，感激涕零地鞠躬后退。
李鹿：谢谢巡长，谢谢——
十六， 街头 日 外
⊿ 一辆车停下，桑介桥憔悴地下车。
⊿ 博文焦急地等着，远远地看见桑介桥走向自己，上去扶住。
博文：老师你怎么了，你不是去广州了吗？为什么要我来这接你？
桑介桥：边走边说吧。
⊿ 博文忍不住悲伤，哭丧着脸。
博文：老师，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就在前些天，雨辰出车祸死了。
⊿ 桑介桥强装出震惊的模样。
桑介桥：怎么回事？
博文：是意外，开车的司机喝醉了酒，雨辰没来得闪躲。
⊿ 桑介桥重重地叹了口气，抹掉眼角的泪水。
桑介桥：红衣呢，她最近怎么样？
博文：吴乾爹死了，接着雨辰又出事，红衣最近都不太说话。
⊿ 桑介桥无奈地低下头，着急向前走去，博文搀扶。
桑介桥：博文，我把你叫过来，是要你接我回剧院。
博文：什么意思？
桑介桥：你相信我吗？
⊿ 博文点头。
桑介桥：我也信任你，这几日老师去哪，做了什么，我都会慢慢讲与你听，红衣性急，不如你稳重，有些任务只能你来完成。往后，你要盯紧红衣，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再有危险。
博文：老师，我不明白。
⊿ 桑介桥叹息摇头。
博文：有苦衷，学生不予多问，我只管追随老师。
桑介桥：你记住，不论我如何解释，你只应下便好，到了剧院，你就出去通知他们回来，你是接到我办公室的电话，去火车站把我接回来了。
十七， 明镜学会 日 内
⊿ 桑介桥坐在舞台中央，环视学会众人一张张沮丧的脸，随即开口。
⊿ 贺红衣最后赶到，甚是担忧的神情。
贺红衣：老师——
⊿ 桑介桥摆摆手示意贺红衣先坐下。
桑介桥：雨辰的意外，大家都很难过，老师也一样，雨辰是个好孩子，她……不应该就这么走的。
⊿ 不少同学偷偷抹泪。
桑介桥：虽然老师希望你们能打起精神，为我们共同的理想继续坚持，但是这次去广州见过胡部长，老师尽力了。
⊿ 贺红衣惊讶地看向桑介桥，桑介桥回避眼神。
桑介桥：我们的学会要暂时关闭一段时日，但这并不意味着学会就此解散了，广州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暂停学会是形势所迫，你们接下来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能莽撞，多来问问我的建议，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一切小心为上吧，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再出事，哪怕是意外。
⊿ 众人面面相觑，桑介桥疲惫起身。
十八， 桑介桥办公室 日 内
⊿ 桑介桥正要开门，贺红衣追上。
贺红衣：老师，我想……
桑介桥： 我今天很累，改日再谈吧。
⊿ 桑介桥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 贺红衣皱着眉头，既疑惑又失望。
十九， 向阳联社/温迎升办公室 日 内
⊿ 门突然打开，温雅慧穿着洋气，大大方方地进屋。
⊿ 温雅慧坐在温迎升的椅子上，将相框里温迎升的单人照，换成了自己和温迎升的父女合影。
⊿ 温雅慧端详着温迎升的单人照，憋着笑。
⊿ 温雅慧照着照片里的温迎升，先是戴上桌上的老花镜，又夹起手边的雪茄烟，有模有样地翻开一本书，再看一眼照片，最后模仿性地正了正身姿。
⊿ 此时房门打开，温迎升带着年轻副手常五走进。
⊿ 温雅慧故作严肃，清了清嗓子。
温雅慧：进来怎么不敲门啊，没看见我在忙吗？
⊿ 温迎升无奈摇头，冲着常五乐。
温迎升：平时我就是这样的？
⊿ 常五笑了笑。
⊿ 温雅慧摘掉眼镜，夹着雪茄起身，将父女照调了个，展示给温迎升，顺便甩了甩手里的单人照。
温雅慧：像你这种事业有成的中年男性，办公室里怎么能不放合影呢？这张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先收着了，改天有空，再选一只精美点的相框补回来。
⊿ 温迎升一把夺下温雅慧手里的雪茄，收起来。
温迎升：你调皮也得有个度，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温雅慧：我就是逗你开心嘛，女孩子怎么啦，封建老思想可有不得啊，传出去很不利于你伟岸的形象——实业家温迎升，向阳联社创始人，怎么能歧视我这种进步大潮中的新女性呢。
⊿ 温迎升坐到办公桌前。
温迎升：别耍嘴皮子了，没什么事赶紧出去，我跟常五还有事要聊呢。
⊿ 温雅慧特别自然地接话，冲着常五。
温雅慧：说吧，找我爸有什么事？
⊿ 温迎升又好气又好笑。
⊿ 温雅慧连忙撒娇找补。
温雅慧：爸，让我留下吧，我就想呆在联社嘛。
⊿ 温迎升无奈地抬了抬下巴。
温迎升：那你就安生呆着，别瞎插嘴，常五，你说吧，进口纺纱机的事有眉目了？
常五：按您吩咐，我打听到日本那边有一批新机改造，不论时效还是工艺，都是世界顶级的水准，就是价格上不太称心。
⊿ 温迎升收拾着办公桌。
温迎升：嗯，自从联社组织起来，经费确实消耗的比较快，工厂也还要维持生计，这么多人得养着呢。
常五：而且近一年追加订单的数目也不小。
温迎升：这说明是好事，只要能拿下这批机器，于人于己都是名利双收。
常五：可工厂资金上确实周转不过来。
⊿ 温雅慧坐在沙发上，看着温迎升和常五一来一回，自己颠着二郎腿，玩着头发，明摆着在动脑子。
温迎升：得想办法筹到这笔钱啊。
常五：真是个大数目。
⊿ 温迎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温雅慧：爸，这事儿我能搞定。
温迎升：说什么风凉话。
温雅慧：真的，您没听说吗，上海滩来了个有钱公子哥，叫夏奕的，家里做的是丝绸织造的生意，上两代是称雄江南的一霸呢，到今天不说首富吧，夏少爷百乐门一晚上那手笔，够平头老百姓过上大半年的。
温迎升：丝绸织造？那倒也是合我们这拍。
常五：但我也听说这个夏奕不好说话，见他一面都难。
温雅慧：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这事交给我吧，好歹这个夏奕年纪轻轻聊起来总有共同语言吧，我温雅慧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儿，会会他也没什么可怯的，爸，要是他真的愿意出手合作购买这批机器，你要怎么感谢我呀？
温迎升：事还没做成呢，就着急要奖励了。
⊿ 温雅慧故作深沉。
温雅慧：嗯，这话是我不对，俄国作家屠格涅夫说过，不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那我这就先去行动了。
⊿ 温雅慧风风火火地离开。
⊿ 温迎升摇头叹气，却面带笑意。
温迎升：我这个女儿啊，书读得是不少，出去见识得太多，越发莽莽撞撞的，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常五，你去帮我看着她吧，别让她太出格了。
⊿ 常五应下，转身离开。
二十， 某街道 日转夜 外
⊿ 吴乾和贺红衣走在街上，贺红衣低着头闷闷不乐，吴乾开口安慰。
吴乾：桑老师不是挺神通广大的么，学会的事儿他肯定有解决办法。雨辰走了以后，学会的事儿都是你在抗，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也可以休息一下。
⊿ 贺红衣摇摇头。
贺红衣：老师这次回来，好像很累，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讲，让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再加上雨辰走了，整个学会现在气氛都很沉重，我真的很怕……
⊿ 吴乾用力握住贺红衣的手。
吴乾：没事的，你别想太多，有我在呢。
⊿ 贺红衣感动地点点头。
⊿ 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轿车摁响了喇叭。
⊿ 吴乾和贺红衣惊讶地抬头，车子后座车窗摇下来，露出秦麒麟的脸。
秦麒麟：吴乾，有没有兴趣和我单独喝一杯？
⊿ 贺红衣拉住吴乾，摇头。
贺红衣：吴乾，别去。
吴乾：我不怕。你先回去，我倒要看看，他会和我说什么。
二十一， 酒馆 日 内
⊿ 秦麒麟和吴乾坐在酒馆角落，桌上放着两杯威士忌，秦麒麟举杯示意吴乾。
吴乾：你的酒我喝不惯。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 秦麒麟不以为意。
秦麒麟：那就说正事。
二十二， 酒馆 /外 夜 外
⊿ 温雅慧和常五来到酒馆外。
常五：小姐，要不就算了吧，这个夏奕打电话不接，递邀请函也不回，看来根本就没有和我们合作的意思，你现在来酒馆堵人，温叔知道了又该说你不像话了。
温雅慧：好不容易打听出来他是这家酒馆的常客，我肯定要试试，只要真能把事儿谈成，我爸才不会说我呢。
⊿ 温雅慧带常五进入酒馆，刚一推门，就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下。
服务生：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店今天被包场了，请您改天光临。
温雅慧：被包场了？
⊿ 温雅慧垫着脚顺着门缝张望过去，看到了秦麒麟和吴乾正在谈话，她转转眼珠，对服务生说道。
温雅慧：包场的是这位夏先生吧？我想你误会了，正是夏先生来找我谈事情的。
⊿ 温雅慧说完就要往里冲，服务生上前一步挡住了温雅慧。
服务生：小姐，不好意思，夏先生嘱咐了，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
⊿ 酒馆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温雅慧气恼不已。
⊿ 常五拉住温雅慧。
常五：走吧，小姐。
温雅慧：这个夏奕真是看不起人，我们三催四请的他不见，跑来和一个穷小子聊天。常五，你知道这小子是谁么？
⊿ 常五茫然摇头。
温雅慧：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走，我们回去查一下！
二十三， 酒馆 夜 内
⊿ 吴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吴乾：你要我来你手下做事？
⊿ 秦麒麟点点头。
吴乾：上次是军火，这次又是什么事儿？你到底还想干嘛？
秦麒麟：你别这么大的戒心，我是看你确实有些本事，不忍心埋没了你，所以才找上你。你要是跟了我，往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总好过在新闸路当一个小混混。
⊿ 吴乾冷笑。
吴乾：就像卫乘风那样？
秦麒麟：没错，卫乘风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吴乾：卫乘风原来是我最好的兄弟，老实、善良，但是自从他跟了你以后，拿着枪指着我要杀我！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他变成这样？
秦麒麟：这件事儿，都是误会，我已经说过他了，确实不应该拿枪指着你。你要是跟了我，正好和他好好谈谈，都是好兄弟，以后一起为我办事，岂不美哉？
吴乾：不用了。我们俩之间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至于你，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更办不成一路事儿。
⊿ 吴乾起身离开。
⊿ 秦麒麟笑容慢慢冷了起来，他不屑地抿嘴，喝掉杯中剩下的酒。
二十四， 上海 夜转日 外
⊿ 空境。
二十五， 秦麒麟办公室 日 内
⊿ 卫乘风扣响了秦麒麟办公室的门，随即进入。
卫乘风：秦先生。
秦麒麟：乘风，坐。这次喊你来，是因为我刚刚接到老爷子新指示。
⊿ 卫乘风十分激动。
卫乘风：曹老爷子？他有什么吩咐！
秦麒麟：你先别着急，等人到齐了，我慢慢说。
⊿ 卫乘风疑惑，此时桑介桥扣门，卫乘风闻声看去。
秦麒麟：正说你呢，老桑，进来坐。
⊿ 卫乘风十分惊讶。
卫乘风：桑老师？
秦麒麟：老桑在我这里住了不少日子，刚回去和学生们碰碰面了，就又被我喊来了。
⊿ 卫乘风恍悟，看看眼前的两位。
⊿ 桑介桥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在卫乘风复杂的眼神中缓缓坐下，不无讽刺地说道。
桑介桥：小住这些天，夜不能寐，承蒙秦先生看得起，几番点拨，如今算是……大梦初醒。
⊿ 秦麒麟冷哼一声。
秦麒麟：哼，醒了就好！眼下这个形势，若真的是兵戎相见，到时候广州那边泥菩萨过江，
哪里还管得了你！
卫乘风：要打仗了？
秦麒麟：谁也说不好，但无论如何，上海这块宝地，必须牢牢地放在我们自己的口袋里，这是曹老爷子的意思。所以，我们做事，心里要有数，各个方面必须做好准备。
卫乘风：是，任凭秦先生调遣，我虽然没有打过仗，但只要您说话，乘风赴汤蹈火……
⊿ 秦麒麟笑了。
秦麒麟：打仗是前线战士的饭碗，你凑什么热闹，我们在坐这三位，像是举得起枪杆的人肉沙包吗？
卫乘风：秦先生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麒麟：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好东西么？
⊿ 秦麒麟拿出一叠地契，抽出一张，确认后交给卫乘风。
秦麒麟：这个地方，熟悉吧？
卫乘风：新闸路？
秦麒麟：这几处产权已经办妥，地我要收回，面上住的人，还得一个个清干净。这事儿，得借你们巡捕房的手。
⊿ 卫乘风一凛。
卫乘风：都要打仗了，还要收地吗？
秦麒麟：宝地不是那么好拿的，尽管胜券在握，但凡有个差池，宝地就是废地。这几个地方，都是交通枢纽，地上建造医院、学校，地下掩埋炸药，一旦开战，炸得他们措手不及，再不济，落在他们手里的也是块废地。
⊿ 秦麒麟注意到卫乘风双眉紧蹙。
秦麒麟：怎么，难为你了？
⊿ 卫乘风迅速收起新闸路的地契。
卫乘风：不为难。
⊿ 秦麒麟看向桑介桥。
秦麒麟：新闸路要拆，别的我不担心，但吴乾不是个善茬。老桑，你呢，就给我看住吴乾，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学生贺红衣和他关系可不一般。
⊿ 卫乘风听到此话脸色十分难看。
⊿ 桑介桥言辞闪烁。
桑介桥：我一直不大喜欢吴乾，贺红衣未必会将他的事告知与我。
⊿ 秦麒麟意味深长。
秦麒麟：怎么会呢，她可是你的学生，自然有困难要找你帮忙，你说是不是？
⊿ 桑介桥不情愿地回答道。
桑介桥：若有情况，自会汇报。
⊿ 秦麒麟满意地笑了。
二十六， 卫乘风宅 /门口 夜 内
⊿ 一名仆人引着李鹿进入卫乘风新宅，李鹿打量陈设，眼花缭乱。
二十七， 卫乘风宅 /客厅 夜 内
⊿ 卫乘风领着李鹿来到客厅，看到秦麒麟正在调试着留声机，流行乐曲飘出来。
⊿ 李鹿看向卫乘风，疑惑。
李鹿：这位是……
⊿ 秦麒麟回头，看向李鹿，微笑地伸出手。
秦麒麟：我是夏奕，是一名商人。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秦麒麟。
李鹿：你是秦麒麟？可是秦麒麟不是已经……？
⊿ 秦麒麟收回手，讽刺地接口。
秦麒麟：已经死了？
⊿ 卫乘风在一旁解释。
卫乘风：秦先生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轻易以真面目示人。
⊿ 李鹿马上反应过来，点头哈腰。
李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和我计较。能亲眼见到您，是我三生有幸啊！
⊿ 卫乘风露出得意的笑。
⊿ 李鹿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李鹿：不知这次卫巡长，秦先生叫我来是……？
⊿ 秦麒麟懒洋洋地转动着酒杯，卫乘风将一份地契拍在李鹿面前。
⊿ 李鹿仔细一看。
李鹿：新闸路是……秦先生的了？
⊿ 卫乘风亮出金条，李鹿想碰，卫乘风抽出一根。
卫乘风：这，是你的，这些，是新闸路居民的安置费，别拿错了。
李鹿：秦先生出手真是不一般。
秦麒麟：让新闸路那群人搬走，不容易，全看你的手段了。
⊿ 李鹿盯着金条。
李鹿：别，容易，容易，下午我就带人去办。
秦麒麟：有卫巡长和李队长办这事，我就放心了。这次事儿办好了，下次，还有好差事。
李鹿：秦先生尽管吩咐，我李鹿唯您马首是瞻。
秦麒麟：别别，我平时千头万绪的，忙不过来。有事听你们卫巡长的就行了。对了，听说他以前受了你不少照顾？
⊿ 李鹿尴尬，卫乘风接口。
卫乘风：是啊，尤其是当时我和小李一起做编外巡捕的时候。我记得那一次抓了那个土夫子，叫什么三叔来着……
⊿ 李鹿的冷汗直冒，赶紧接过话头。
李鹿：那是风哥出生入死抓的三叔，都是您英勇，您当时一个无影脚直接踹的三叔底掉儿。
⊿ 卫乘风笑眯眯。
卫乘风：小李，这时候想起来了？当时你和余德义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 李鹿连忙放下酒杯，抽自己嘴巴。
李鹿：我当时那是猪油蒙了心，我打我这张嘴……
⊿ 响亮的耳光声接二连三，卫乘风无动于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
⊿ 秦麒麟觉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地制止两人。
秦麒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小李，你也停下吧，脸肿了回去怎么当差啊？
李鹿：谢谢秦先生，谢卫巡长！
⊿ 秦麒麟举起酒杯。
秦麒麟：来，这杯酒我敬你们。
⊿ 李鹿心惊胆战地与秦麒麟、卫乘风碰杯。
二十八， 棚户区 日 外
⊿ 一众巡捕列队，李鹿单手一挥，巡捕们一人刷浆糊，一人张贴，不一会，整条街贴
满了拆迁告示，上面赫然印着“征收土地”四个大字。
⊿ 新闸路的居民越聚越多。
居民 A：这是要我们搬走啊？
⊿ 居民们挤在一处张望告示。
居民 B：这可怎么办，除了新闸路，我们哪有地方去啊？
⊿ 众人摇头叹气，愁眉苦脸。
二十九， 棚户区 /吴乾家 日 内
⊿ 吴乾给吴法天的牌位前点上一根香。
⊿ 董大锤风驰电掣冲向吴乾家，撞开大门。
董大锤：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吴乾！
吴乾：嘘，想吓活你吴叔吗。
⊿ 吴潇潇跑出来。
吴潇潇：大锤！出了什么事啊？
董大锤：你们快出去看看吧，巡捕房来人贴了告示，咱们要被赶走了！
吴乾：赶走？什么意思？
董大锤：就是我们，新闸路的所有人，都要睡大街啦！
⊿ 吴乾一脸不可思议往外冲。
⊿ 吴潇潇和董大锤追着吴乾背影跑出去。
三十， 棚户区 日 外
⊿ 吴乾三人远远看见花蝴蝶、阿蛙、阿狼纷纷贴墙站着，手里举着扫帚、抱着烂菜篮子，个个蓄势待发。
⊿ 巡捕们提着浆糊和没贴完的告示，等着李鹿发话。
花蝴蝶：叫我们搬？钱呢？安置费呢？
阿蛙：门都没有！有钱也不搬，在这住了那么多年，赶鸭子呢你们，贴个告示吓唬谁呢！
⊿ 阿蛙就要上手撕告示。
李鹿：你敢，你撕一个试试，够你进去蹲他十天半个月的。
⊿ 花蝴蝶连忙护住阿蛙。
花蝴蝶：欺负老百姓是吧，不管安置就想把我们赶走，什么世道，巡捕房是天？新闸路那么
多居民，一起上，能拆了你们巡捕房的顶！
阿狼：对！我们不走！
⊿ 居民们开始起哄。李鹿从掏出一张纸，轻飘飘的往地上一扔。
李鹿：喏，这是赔偿方案，我们都统计过了，该给你们的一分也不会少。三天期限，希望你们也配合。
⊿ 阿蛙立马捡起来，打开一看，又扔到李鹿脸上。
阿蛙：这是多少？打发叫花子？我们不要！我们不走！
⊿ 居民们开始驱赶巡捕，扔菜叶，挥扫帚，浆糊和告示被打翻一地。
⊿ 吴乾拦住李鹿。
吴乾：别当我们当傻子，这点钱，想糊弄完交差，你做梦。
李鹿：吴乾是吧，这事你可怪不得我了，下令的是你那好兄弟，当今上海总巡捕房巡长卫乘风！要求情，你可得找他了。
⊿ 吴乾一时语塞。
吴乾：卫乘风？
李鹿：今天也差不多了，走，别忘了，三天，到时你们再不搬，不要怪我不客气。
⊿ 李鹿冷笑离开，巡捕队纷纷跟上，吴乾看着一行人走远。
⊿ 居民们摇头叹气，主动打扫残局，董大锤、吴潇潇、花蝴蝶等站在吴乾身后。
⊿ 愤怒跃然脸上，吴乾一动不动。
⊿ 远处，贺红衣与逐渐散去的人群擦肩而过。
吴潇潇：红衣姐，你终于来了。
贺红衣：发生什么事了？
吴潇潇：卫乘风这个王八蛋！竟然要收了新闸路，把我们通通赶走！
董大锤：卫乘风现在就是秦麒麟的狗！
⊿ 贺红衣不安地看着吴乾，吴乾咬牙切齿。
吴乾：绝不是赶走我们那么简单，新闸路不能落在秦麒麟手里。
贺红衣：吴乾，你别着急，这事儿既然和秦麒麟有关，我这就去问问老师，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 吴乾点头。
三十一， 桑介桥办公室 日 内
⊿ 桑介桥来到办公桌附近，看着桌上自己与学生们的合照，扫过雨辰的脸，叹了一口气，仿佛没了力气一般，慢慢靠在椅子上。
⊿ 敲门声突然响起，桑介桥仿佛突然被惊醒，他冷静地开口。
桑介桥：进来。
⊿ 贺红衣推门而入。
⊿ 贺红衣走进，看到桑介桥桌上雨辰的照片，禁不住鼻子一酸，桑介桥注意到贺红衣的眼神，叹息一声。
桑介桥：雨辰走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这个做老师的，应该好好安慰你。可是如今，我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了，怕见到你伤心，自己更伤心。你不会怪我吧。
贺红衣：老师说哪里话，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知道您心中不好受，本无意前来打扰老师的，只是现在出了一件事……有人收了新闸路的地，巡捕房已经贴了告示，要驱赶棚户区的人。吴乾他们现在已经和巡捕房起了争执。
⊿ 桑介桥挑了挑眉毛。
桑介桥：又是为了吴乾？
贺红衣：老师误会了。据巡捕房透露，此事是卫乘风操办，而卫乘风现在是秦麒麟的手下，因此学生猜测，收地人正是秦麒麟。新闸路背靠码头、又是租界内外的连接的要地，突然被秦麒麟征收，学生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
⊿ 桑介桥转了转眼珠，点头道。
桑介桥：原来如此。如果我记得没错，棚户区地契几经辗转最后到了钱白铁手中，现在钱白铁死了，秦麒麟竟然不声不响地搞到了地契，若说他没有图谋，我也不相信。
贺红衣：没错，还请老师能动用学会的力量，想办法保住棚户区。
⊿ 桑介桥皱眉，起身踱步。
桑介桥：秦麒麟地契在手，借着夏奕的身份，收地光明正大，况且我们只是猜测他有所不轨，并不知晓他的具体目的。这么一来，台面上，我们又能拿他怎么办？
⊿ 贺红衣着急。
贺红衣：老师，那怎么办？难道眼看吴乾和棚户区的人流离失所？
⊿ 桑介桥看了一眼贺红衣，意味深长。
桑介桥：看来，你还是为了吴乾。你们关系亲密，我也无意责怪。现在吴乾那边有什么打算？
贺红衣：吴乾他们心急如焚，但是也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桑介桥：越着急越容易坏事。红衣，你劝住吴乾，千万别冲动行事。我先去打探一下秦麒麟
究竟意欲何为，再做打算。
⊿ 贺红衣郑重点头。
贺红衣：学生明白了。
⊿ 贺红衣带上办公室的门，高兴离开。
⊿ 看到贺红衣走后，桑介桥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
桑介桥：秦先生，是我。对，有关收地的事……
⊿ 【黑场】
租界少年 第五十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