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拿起一个半成品看，透过苍劲的外皮，珠子表面布有均匀的黑点，像是周天星斗，中间有一个凸凹的圆圈，像是繁星托月。
“小美女，零卖可不便宜，10块钱一颗，108颗就是1080块钱。”店家继续游说：“你自己打磨可费了劲了，真不如买成品合适。”
南楠没有应声，垂眼盯着那一堆穿着土色外衣、圆溜溜的小珠子。
赵晓蕴见过南楠这个眼神，她已经在考虑如何打磨的问题了。
“你这也太贵了吧，不给优惠点？”赵晓蕴叉着腰说道：“起码抹个零头吧？”
“佛门圣物，不能讲价，否则就不灵了。”店家也看出了南楠铁了心要买，没有松口。
“晓蕴，就这样吧。”南楠果真没有还价，抬眼对店主说：“我就要自己打磨的，麻烦您帮我挑108颗。”
“哎，小美女你是个明白人，”店主连忙俯下身来帮忙挑选，随口问道：“是要打磨给心上人的？”
南楠点了点头。
“哎呦，真是有情有义，自己磨的可比买的成品有意义多了。”店主话锋一转，继续喋喋不休：
“这样，打磨用的砂纸我送你，等你磨完了回来找我，免费帮你钻孔。这个菩提子都是有星有月的，你可不要自己随便打孔，破坏了星月就不灵了。记得回来找我啊。”
老板将选好的菩提子和一摞砂纸放在一个绒线袋子，顺便给她演示了下该怎么打磨。
南楠付了钱，捏了捏手里的菩提子，合计了下，距离8.20号还有三天，夜以继日，应该可以磨完。
“记得回来找我啊！”两人都走出了好远，店主还在摇着手跟二人告别。
逛了一天两人都累了，南楠带着赵晓蕴直接回了公寓住宿。
洗刷完毕，南楠掏出菩提子开始打磨，赵晓蕴作势要帮忙，被她拦住了。
这是送给季承冰的礼物，如果用赵晓蕴帮忙，那这份礼物都不纯粹了。
“行，你自己磨，我给你加油行吧？”
赵晓蕴笑着打趣她。
南楠跟以前变化很大，从前她是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的，以前她是个高冷的小仙女，鲜少看她对谁这么用心。
赵晓蕴说不清楚自己对南楠到底是什么情愫，就是挺迷她的。
从在高中见南楠第一天，这个女孩眼底藏着星河的样子就让她神往不已。
她孤高，冷情，不为外界动容，整个人就像一个小宇宙。
“楠楠，你开学就大四了吧？”赵晓蕴盘腿坐在南楠对面，托着下巴问：“有什么打算吗？”
南楠摇了摇头。她还没想好。
她的成绩很好，读研、出国都没有问题，可是对她来说吸引力都不是很大。
在南楠规划里，她毕业后肯定要偿还冯思蓉资助自己读书的费用，去她公司工作，或者找份待遇好的工作都可以。
这些年她把收到的资助费都记在了记事本里，林林总总也好几万了。
虽然她转让的那个专利足以抵消了学费，可是季承冰当时也送了她昂贵的宝格丽钻石手镯，算来算去都说不清，她到底该偿还多少了。
“你找到实习单位了吗？”赵晓蕴问道：“要不要回清远，去我爸公司？”
南楠学历好人也聪慧，赵晓蕴为自家招揽人才，有公心也有私心。
听到“清远”二字，南楠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南楠不想回去。
“你不是要去鸿途吧？”赵晓蕴说：“不要啦，别人肯定会拿你和季承冰的关系做文章的。”
“会吗？”南楠问。
“我觉得会。”赵晓蕴撇了撇嘴说：
“比如你明明可以把一个项目做的很好，别人知道你是他女朋友，肯定就会说是他在暗中帮助你。你这么优秀，没必要躲在季承冰的光环下。”
赵晓蕴知道季承冰的条件很好，各方面配南楠都绰绰有余，私信上还是偏袒南楠，觉得她就是完美，没人配得上。
南楠笑了笑。
她还真没想过跟季承冰在同一间公司共事会是什么情景。
办公室恋情？电视上倒是演了不少，好像有点刺激。
南楠摁了一下手机的计时器，计时显示30分钟。
打磨一颗星月菩提需要30分钟，那这108颗菩提子不吃不喝不休息也要将近3天的时间。
时间有点仓促。不眠不休，对于南楠来说是件挺困难的事。
南楠抬头看了一眼赵晓蕴，她正在灯光下端详自己刚做的水晶指甲。
“晓蕴，手借我用一下。”南楠把赵晓蕴的手摁在砂纸上，双手开工磨菩提，重新开始计时。
赵晓蕴忍受不了冷场，见南楠对她的质疑未置可否，赵晓蕴又开始话痨：
“你别听我的啊，我这人挺瞎的。你要真去季承冰他们家公司的话也挺好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起码他能罩着你。”
赵晓蕴摁累了直了直身，转言道：
“不过，你要是决定回清远的话，一定得去我家公司，我爸给你开最好的工资。”
南楠笑着耸了耸肩没有回话，看她的表情还是挺抵触清远的，没打算回去。
“南楠，你好奇你家里的事吗？”赵晓蕴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说：“我妈跟你后妈一直有交情，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跟你说说。”
南楠家里发生了不少变故。
她当初决绝离开清远时就预料到了，钱玉娇那种花钱如流水的做派，早晚会把这个家给填进去。
更别提还有个底子不干净的侄子，钱少雄。
想到这里，南楠手停了下来。
她抬眼看了看赵晓蕴，这个人真的就像个钥匙一般，她曾经忘掉的东西竟然一点点渗了回来。
她不想在给季承冰准备礼物的时候，想起那些糟烂的人和事。
“晓蕴，我已经离开那里了，他们是好是坏都跟我没关系。”南楠说。
赵晓蕴轻声笑了一下，抬手捏了把她的脸说：“你不想听，我就不提了。”
气氛一度沉默了几分钟。
南楠只是在专心手上的事，赵晓蕴被沉默的气氛凉的难受，故意找话：
“你还记得宋昕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