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港每年的秋天都相当敷衍,今年也一样。
前些天还满大街都是热裤小短裙,凛冽的风刮过几场,姑娘们乖乖都披上了毛茸茸的外套,
随之而来,温热的奶茶香又飘满了整个校园。
郝知时很少出现在店里,即使出现也是自己占据一张小桌子,要一杯鲜奶静静的敲代码,敲完又端着电脑出去,没有多余的话。
时间久了,南楠也并不把他当老板,就当是一个来店里喝免费牛奶的顾客。
令她意外的是,还真有不少小迷妹吃郝知时这一款小奶狗的颜,每次他伏在窗边的时候,南楠总是比平时忙碌。
南楠甚至遇到不少给郝知时买奶茶、要微信的小女生,郝知时从没正眼看过别人,也就跟南楠还能好好说话。
比如像现在这样,冲着她礼貌的举举手,一口标准的播音腔:“服务员,来杯温水。”
两个多月后,南楠终于拿到了第一笔打工的佣金,捏着厚厚一沓钱,居然有点感激郝知时。
这个娘炮虽然为人冷清了点,出手还蛮大方,比她在外面做家教赚的还要多。
钱是王八蛋,它让郝知时变得格外好看。时间久了,南楠看他也挺顺眼的。
立冬那天傍晚,气温骤降了十度,加上华港本来早晚温差就大,夜幕刚落,店内店外都冷清了。
陈璐怡家里有事先回去,南楠坐在收银台前,准备专业课的期中考试。
头一次,郝知时没有敲代码也没有玩手机,静静杵在窗边,望着昏黄夜色发呆。
不说话的时候,是个精致又软萌的美男子。
不久,店门口的门帘被掀起来了,一阵寒风裹挟着一个魁梧的人走进来。
屋内屋外温差太大,来人狠狠打了几个冷战,带的南楠也被寒风激了一下。
“欢迎光临,请问想喝点什么?”
南楠没抬眼,习惯性的打完招呼后,把笔夹进课本里放回桌洞,转身洗了洗手准备做奶茶。
来人还是没说话,南楠把菜单往他面前推了推,微笑着问:
“先生,天这么冷,要不要喝点热饮?”
“我想喝杨枝甘露,加冰。”来人摘下了口罩,笑眯眯的看着南楠。
听着熟悉的声音,南楠惊喜的笑了。
窗边的郝知时终于回过神来,他收起电脑,不动声色的抬腿出了店门。
终于适应了屋内暖气的温度,季承冰脱下了外套,摘下了厚重的围巾,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静静等南楠做奶茶。
几个月未见,季承冰又瘦了不少,不似以前那么精壮,锁骨处深深陷了一个大坑,眼窝也是灰蒙蒙的。
南楠把做好的饮料递给他。
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没按照他点的来做,还是给他做了杯热热的原味奶茶。
对季承冰来说,所有奶茶都是甜味的,他分辨不出杨枝甘露和红豆奶茶有什么区别。
季承冰作势要付钱,南楠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路过华港?”南楠问道。
“是。听说你在这里打工,过来看看你。”季承冰点头。
其实你不用这么关注我的。
南楠刚想说又忍住了,说了他也未必肯听,更何况他现在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说这种不识趣的话也没意思。
季承冰攥着奶茶暖手,时不时端起来咕咚一口,南楠立在收银台后面,静静的陪着她。
“什么时候下班?”
季承冰喝完奶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快9点半了,南楠还没有要下班的迹象。
“随时可以。”南楠抬眼瞄了一下郝知时空荡荡的座位,按照惯例他不会再回来了。
南楠转头收拾自己的包和外套,“叮~”季承冰的手机响了一下。
斑布:【别在店里乱来,举头三尺有监控】
季承冰收起了手机,趁着南楠还在关电源的空档,侧过身去,对着头顶三尺的监控竖了一个中指。
刚一出门,一股强风冲两人席卷过来,季承冰下意识把南楠挡在了怀里。
两人都楞了几秒后,季承冰把衣服的拉链拉好,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背着风倒退着往南楠宿舍的方向走。
“打工有意思吗?”季承冰见她还挺乐在其中的,慢慢退着步子笑着问。
“挺好的,”南楠自嘲的说:“就是每天都要见很多人,时间久了会晕脸。”
季承冰笑了笑,接着问:“老板对你好吗?”
“老板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好相处的。”南楠简短的说。
店铺离南楠宿舍很近,不多久两人就到了门廊下,月光下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僵持在那里。
“小杜说你没去过研发室。”季承冰开口说。
南楠点头,诚恳的解释道:“怕别人问起来我是谁,对你影响不好。”
虽然她人没有去,小杜还是会把每周发给季承冰的工作报告抄送一份到南楠的邮箱。
她了解最近研发进展不是很快,只是没有亲眼见证。
闻言,季承冰笑了。
“小傻瓜,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冰哥名义上是那个研发项目的牵头人,跟团队和管理层都说了会找人盯着项目进展,我妈也知道。你不要有顾虑,想去就去,不然冰哥给你的卡不是浪费了?”
“好。”南楠点头。
即使她之前不敢去研发中心,她也没打算把季承冰的员工卡还回去。
每天攥着看一看,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反正卡丢了可以再补,南楠打算把这个扣下来当做自己的私人物品了。
“南楠,我过几天要参加一个集训。虽然知道你不会联系我,还是想跟你打个招呼。如果冰哥没给送来生日祝福,别难过。”
听他说集训,南楠心揪了一下,总是记得他脸被划伤的样子。
“会有危险吗 ?”
“会啊。”
季承冰挑着眉毛笑了笑,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攥住那个小铁片在她眼前晃了晃说:
“紧急联系人是你 ,冰哥真出事他们会告诉你的。保持开机啊。”
季承冰故意在说这话时,露出那种痞里痞气的笑容,气的她牙根痒痒。明知她会担心,还故意让她难受。
“季承冰!”
南楠恼怒的喊了他的名字,想到自己早已没了能呵斥他的身份,语气遂软了下来:
“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