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楼把自己的东西拆包打开归置,拉开梳妆台的上层抽屉,里面放了满当当的卫生用品,以及她喝惯的红糖姜茶。
南楠手停顿了一下,想起来刚才乔杉提及【上善若水】的事,季承冰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下来。
她想起来刚来华港的时候,南楠因为痛经难受还跟【上善若水】诉过苦,
那时候她以为,手机那头是一个有丰富生活经验的阿姨,而今……
南楠没勇气再想下去,面红耳赤的把自己的东西归置满了房间,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床上。
忽然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东西忘了放,她打开自己的双肩包,从包的海绵夹层里掏出那封信,季承冰在塔瓦实训时写的遗书。
她伸手抚了抚,将那封信整理好,塞在放私人物品的那个柜子的底层。
正巧此时,手机“呜~”响了一声。
冰哥:【已经登机,勿念。】
公子小丑:【好。】
昨晚没睡好,乍一躺在软绵绵的床垫上,南楠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不知睡了多久,南楠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喂?”她习惯性按了接听键,扣在耳边,眼皮还是紧紧粘在一起。
“我到华港机场了!”
赵晓蕴高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听得见她拖着行李箱疾驰的声音,高声道:
“你还在宿舍住吗?我打车过去了啊!”
南楠被她的声音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晓蕴,你别去学校了,”南楠对着话筒说:“我给你发位置,紫金山庄。”
赵晓蕴挂了电话,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便到了小区门口,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夜幕彻底垂了下来,赵晓蕴穿了一身亮片色的外套,搭配了一条牛仔热裤,纤细的大长腿白白的晃在外面。
“你这是离家出走?”南楠在小区门口等到她,看她的样子吃了一惊。
“赶紧进家,有话上炕说!”
赵晓蕴跺着脚,嘴唇冻得发紫,上下牙床还在打着架,声音颤抖着说:
“你们这晚上怎么这么冷,跟没穿裤子似的。”
南楠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腿,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肉色丝袜,确实没穿裤子。
华港早晚温差大,紫金山庄又靠海不远,海风肆虐起来别说掀人裙角了,连皮下脂肪层都能给你掀开。
南楠领着赵晓蕴进了季承冰的房子。
对两人同居这事,赵晓蕴一点都不惊奇,甚至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咂着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评价道:
“季承冰这实力不行呀,房子太小了点,也就这定制的吊灯还值点钱。”
南楠跟着她的视线抬眼,这才发现客厅吸顶挂了一长串水晶吊灯。
吊灯的主题是海洋世界,银白的灯光里透出微微的蓝色,
海豚跃出海面,鲸鲨潜翔水底,一丛丛水晶灯柱像海葵,几只小巧的小丑鱼正在穿梭。
一阵海风过来,灯柱轻轻摇晃,锋利的棱角焕发着霓虹色的灯光,映在南楠扬起的脸上,眼睛被刺痛了一下。
“你是在说反话吗?”南楠低下头笑她:“这比我的宿舍大了几十倍了。”
“我主要是没见过比我家大的房子,”
赵晓蕴笑着答,一脸艳羡的打量着客厅四周说:
“这样也挺好,你就有自己的小窝了。季承冰再出差的时候就跟我说,我打飞的来跟你私会,抚慰你寂寞的心灵。”
南楠从直饮机取了两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赵晓蕴:
“我不寂寞,不要拿我当离家出走的幌子。”
“谁离家出走了,”赵晓蕴摇着脚不服气:“还不是因为你,半夜发神经要找什么高中的回忆,我这不是赶紧给你把高中的回忆送来了。”
赵晓蕴拉开行李箱,一只大大的毛绒大白鲸跳了出来,还有一些零杂的书本和小物件。
“这个……”南楠拎起来那个大白鲸布偶,抚了抚它的眼睛说:“是我的?”
“这是我的,送给我了就是我的,”赵晓蕴说:
“我把它们借给你回忆高中那会儿的事,将来还得还给我的。你这人说溜就溜,万一哪天季承冰惹你生气又不告而别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南楠皱眉,低笑:“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你有。”赵晓蕴叹了口气,点头:“换了别人我还真担心季承冰变心,至于你,我只担心他哄不住你。”
“你对我的偏见还真重,”南楠笑着说:“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的。这都多少年了,我也会成熟的。”
“你变化不大。心还是挺冷的,要不是我死拽着不放,咱俩早相忘于江湖了。”
南楠静下心来想了想,她不记得当时于楠的心境了。
对于赵晓蕴和季承冰这样称职的朋友说放手就放手,心是挺狠的。
“你没吃饭吧?我给你煮面。”
南楠领着赵晓蕴上了二楼厨房,她从冰箱里取出材料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两人面对面吃着饭,南楠把碗里的火腿片和荷包蛋都夹到赵晓蕴碗里。
赵晓蕴楞了下,夹着火腿问南楠:“你还记得不,高中那会儿咱俩吃饭,都是我夹肉给你。”
南楠摇了摇头,失笑:“我记性不好,你可别诓我。”
“你要是真想回高中去看,就回去呗?”赵晓蕴说:“我陪你啊。”
南楠想了想,摇了摇头。
清远那座城市的路面不修边幅,南楠还能回忆起那种坑坑洼洼的颠簸感。
那座城市的太阳很毒,清晨的微光明晃晃打在脸上,照得人脸上像扑了一层高光一般。
偏偏在那样一座不值得眷恋的城市,她认识了独一无二的季承冰,和无可替代的赵晓蕴。
“你是怕见到你爸爸和他家里人?”赵晓蕴问。
见南楠迟疑了一下,赵晓蕴叹气说:“你见不到的。”
南楠:“????”
“我是说青原高中离你家挺远的,”赵晓蕴连忙找补:“都不在一个区,你不特意找到家门口,应该就是见不到的。”
南楠点了点头,赵晓蕴偷偷长出了一口气。
南楠确实记不清家里离学校有多远的距离。
模模糊糊中有点印象,在高考填报志愿那天,她起床很早,坐了很长时间的公交车晃荡去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