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两人在海洋馆门口下了车。
周六的海洋馆门口熙熙攘攘，天空里飘着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泡，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的香甜味。
广场上有一群家长在跟孩子一起喂鸽子，游乐城里的旋转木马和云霄飞车正载着孩子们飞驰。
“于楠小朋友，准考证给我。”季承冰冲于楠打了个响指，拉回了于楠远眺的视线。
于楠走到排队处，将准考证递给季承冰。
他昨晚应该是睡了个饱饱的觉，现在看上去精神焕发，满眼泛着贼光。
排队处有一个小男孩长得面容白净，眼睛又圆又亮，嘴角微微翘着，很像小一号的季承冰，于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粉蓝色小相机，见于楠盯着他看索性跑到于楠面前，摁了下按钮，一连串细密的泡泡从泡泡机里飘了出来。
于楠开心的笑了，小男孩也笑了，露出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
季承冰把两张准考证递到售票口，接着掏出200块现金递了进去，售票员递出来两张票。
“孩砸，找你爸妈去，别跟漂亮姐姐搭讪。”季承冰冲小男孩挑了挑眉毛说：“知道搭讪什么意思不？”
小男孩摇了摇头。
“不得了了，”季承冰跟于楠说：“现在的孩子不光审美水平提高了，连技能都是自带的。”
“我知道什么是嫉妒。”小男孩说，“我能让漂亮姐姐笑，你嫉妒。”
“你~！”居然说对了。
季承冰无力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男孩跑到父母身边去了。
“我小时候比他好看，”季承冰指了指远处的小男孩强调道：“还比他老实。”
“不是说免费？”于楠低头笑了一声，接过票来盯着上面的票价149问。
“谁说‘免费’的？”
季承冰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说：
“我那天明明说的是‘优惠’，年纪轻轻耳朵就要瞎了？还是光注意看冰哥这张小白脸了？”
又来这套。
“行，你眼不聋耳不瞎，都听你的。”于楠伸手抓着泡泡，笑着跟季承冰说道。
于楠正要攥着票进景区，被季承冰拉住了，他挠了挠头说：
“于楠，别把今天出来玩当成敷衍我的任务。这两个月过的挺不容易的，你就当高考完了给自己一个奖励，开开心心的玩一天，冰哥给你当拎包小弟。”
“那当然，”于楠晃了晃手头的票，说道：
“辜负了冰哥的豪车，可不能再辜负了冰哥的票。”
“我怕的就是你这么想，”
季承冰弹了她的脑壳一下，着急的解释说：
“今天是关于你的，不是关于我的。”
“季承冰你是不是过分了，”于楠冲他咬了咬牙说：
“我票都拿到手里了，你把我堵在门口白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迫不及待要去看美人鱼，你去不去？”
“我这不是怕你委屈自己吗。”季承冰挠着头解释。
于楠努力踮起脚尖拂了下季承冰的头，模仿着他叫她看球赛时的语气说：
“别跟个娘们似的，跟上。”
诶，好像这话我说更顺口。于楠心里窃喜了一下。
两人检完票进入大厅，正对着入口的是一面超大的水晶池，里面几个大型的鲸鲨正闲适的游来游去。
上次来还是这家海洋馆刚开业的时候，于楠还在上小学。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在考试中考了个双百，于长胜说要奖励她。
普通人家的小孩，尤其是生在重男轻女家庭中的小孩，家长的每一份关爱都得考成绩挣来，哪怕是一次寻常的家庭出行。
建馆初期还没有这么多海洋动物，于楠记得自己玩的很兴奋，毕竟是第一次看于长胜陪着她来。
她摇了摇头，清空了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楠在水池前全神贯注看美人鱼表演，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门外5块一个你不买，到里面买15块一个的，少爷你是不是太作了点？”于楠看着季承冰嘲讽道。
“这叫仪式感。”季承冰把烤肠塞到于楠手里，顺便把两杯奶茶的吸管插好，塞了一杯到她手里说道：
“来来往往的小女孩手里都拿着奶茶和烤肠，我要是不给你买，万一你以后说冰哥抠门怎么办。”
“冰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于楠低声说。我会不舍得离开的。
“给你买个烤肠就是好了？”
季承冰伸手捏了捏于楠的脸，眨了眨眼说：
“你对冰哥真的缺乏了解。”
正好早晨没吃饭，闻着烤肠的味道还真的有点饿了。
于楠咬了一大口，胃里缺的那一大块瞬间填满了。
当人在饥饿的时候，食物二字就等同于幸福，于楠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
“好不好吃？”季承冰用纸巾帮于楠摁了下嘴角，满眼期待的问道。
“嗯，比外面的多了人民币味儿。”于楠点头，接过纸巾仔细擦了擦嘴角。
“那给冰哥咬一口尝尝？”季承冰作势伸头，被于楠用奶茶挡了回去。
“还记得男女授受不亲，很好。”季承冰咬着自己的吸管，抬手给于楠点了个赞。
安抚了饥肠，两人沿着海洋馆的时光长廊边走边逛。
季承冰没心思看海里那些游来游去的动物，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于楠在看什么，还有谁在看于楠。
蓦然间，于楠整个人贴在一面玻璃上，惊呼了一句：“白鲸！”
于楠拉着季承冰的手兴奋的说：
“冰哥，就是这个白鲸，我十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它就在了！哇！它一直都在呢！”
于楠新奇的趴在玻璃上跟白鲸打招呼，白鲸沿着墙壁逡巡一圈，终于走到于楠面前，于楠嘟起嘴来跟白鲸隔空来了一个吻。
“冰哥，那个大白鲸很像你。”
于楠松了季承冰的手，指了指他解释道：
“很高，很壮，还很白。”
这是季承冰第一次看见于楠眼睛里闪着光彩的样子，就算以前她用智商碾压他的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
能让喜欢的女孩子在自己眼前开心的笑，季承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喜欢白鲸啊？”季承冰抱着胳膊，倚着玻璃饶有兴趣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