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离华港的航班最早是下午6点,季承冰实在等不了那么久,他打车直奔了高铁站。
心急如焚战栗了4个小时,季承冰终于到了华港市。
打冯佳节的电话还是不接,季承冰发了一个高铁站的定位。
5秒钟后,冯佳节瑟缩着打了电话过来。
“是送到省立医院了吗?”季承冰劈头盖脸的问。
“是,”冯佳节颤颤巍巍的说:“不是你让溪午哥哥给我打电话的吗?他都安排好了。”
“给我待着。”季承冰愤愤挂了电话,打车直奔省立医院。
季承冰打电话跟闻溪午要了南楠的病床号,直接奔着病房去了。
病房门口,冯佳节正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见季承冰气势冲冲朝她过来了,冯佳节赶紧抱住了头。
“有话好好说,咱俩半年多没见了,你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饶我一次吧!”
然而季承冰没有正眼看她。
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向里看,隔壁床的一个胖乎乎阿姨正在看电视上的相亲节目,南楠头靠在床上半躺着,眼睛微闭听手机里的歌。
见季承冰脸色不悦,冯佳节连忙挑着好消息汇报道:
“溪午哥哥说人没事,轻微脑震荡,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今天观察一晚上,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季承冰没有理会冯佳节的意思,冯佳节接着说:
“我刚才忙着照顾姑娘就没接你电话,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事急从权,哥哥你最善解人意了哦?”
望着吊瓶里的液体一点点滴进身体里,季承冰心疼得难受,皱着眉头低声呵斥:
“冯佳节你是猪头吗?让你照顾人给我照顾到医院里?能不能放心安排你办点事了?”
“是那个外卖小哥横穿公园撞人的,”冯佳节一脸的委屈说:“这谁也没想到啊。”
“那你怎么没事?” 季承冰不依不饶道。
“我也有事,”冯佳节慌忙指着自己的胳膊和腿卖惨:“胳膊擦伤了,腿上也有伤。”
在这一瞬间,冯佳节无比希望自己擦伤得再重一些,起码像南楠那样擦上碘伏显得乌黑一片才好,这样季承冰或许能因为心软放她一马。
“南楠最好是没事,”季承冰咬着牙说:“她要是有什么差池,把你这个狗头拧下来都不够赔的!”
季承冰扔下一句冷冷的话,转身下楼去了儿科医生办公室。
闻溪午和季承冰足有一年多没见了,这几年的家宴因为闻溪午在国外都没碰上,见面霎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还是闻溪午先回过神来,给他扯了个椅子说:“小冰,请坐,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溪午哥,她没事吧?”季承冰开门见山的问。
“你问的是她今天下午受的伤吗?”
闻溪午斟了一杯黑咖啡递给季承冰,款款坐在他面前微笑着说:
“我不是跟佳节说了吗,外伤没事,现在就能走。”
闻溪午揣着胳膊仔细打量季承冰,示意他坐下,眼神里饱含着无穷的意思。
“你肯定还趁机做了别的检查吧?”季承冰坐在他对面问道。
闻溪午点了点头,坦诚道:“CT、MRI、PET都做了,血清量不够,只做了部分检测。”
“结果呢?”季承冰追问。
闻溪午笑着沉默了。
季承冰微微怒道:“不要跟我玩你在鬼子那里学来的politics,我拿你当哥哥才拜托你的,我现在翻脸你可打不赢我了。”
“这我相信,你刚进门我就发现了,溪午哥哥再也打不过你了。”
闻溪午摊了摊手,靠在椅背上啜饮着黑咖啡说:
“认知能力及血清学指标评估良好,PET显示大脑代谢活性正常,未见海马体萎缩或者脑萎缩,其他结果还没出来,我也在等。”
季承冰听明白了“良好”“正常”几个字心安了一些,重复确认道:
“所以她的失忆不是器质性,而是心因性?”
“看来你最近做了不少功课,连用词都这么精准。”
闻溪午笑着点头说:“按照目前出来的结果来说是这样的,可你知道这不是我所担心的问题。”
季承冰捞起闻溪午刚递来的咖啡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酸苦在口腔炸开,他身体蜷缩了一下差点没吐回杯子里去。
“溪午哥,”季承冰狠心咽了下去,捏了捏喉咙说:“水,白水。”
闻溪午起身端了一杯温水,季承冰抢过来咕咚几口灌了下去,嘴角到喉咙还充斥着淡淡的酸苦味。
“如果你想要帮她治疗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心理医生,都是业内专家。”
闻溪午补充说:“药物方面,我建议尝试胆碱酯酶抑制剂,前提是她要配合我做进一步的检查。”
“不必了。”季承冰摇了摇头,站起来苦笑道:“她现在不想治疗,我尊重她,你也不要坚持了。”
“小冰,”闻溪午起身喊住他,继续说道:
“我把她的血清送去分析了,我想知道她是否携带南欣同样的致病基因。她是南欣的直系亲属,如果……”
“溪午哥,”季承冰打断了闻溪午的话,笑着问道:“你觉得她漂亮吗?”
闻溪午点了点头说:“她很漂亮,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是你不要逃避问题。”
季承冰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谢谢你溪午哥,前半句就够了,后面的我就不听了。”
“小冰,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以往对什么都不计较,为什么现在这么偏执?”
闻溪午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我不希望你用情太深,如果她真的跟她妈妈一样,那结果也会是一样,你是在白白倾注感情。”
“你是医生,在你眼里她就是一个病患,”季承冰说:“可她在我眼里不一样。”
闻溪午摊了摊手表示听他解释。
“溪午哥,你没有遇见真爱吧? ”季承冰以一副过来的人的姿态说道:
“等你遇见就知道了,这事儿特带劲,想想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闻溪午确实理解不了季承冰在说什么,他耸了耸肩,示意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个借我一下。”季承冰伸手扯了两个蓝色医用口罩戴在脸上,出了办公室沿原路返回南楠的病房。
季承冰推门进到医院里,南楠还在闭目养神。
距离上次分开足足有半年,此时的从他平视的角度看,南楠比起上次那次见面成熟了不少。
她脸上的稚气竟然消散殆尽,现在俨然一个略带着病娇风情的女人。
只是跟视频中比起来,她本人要消瘦很多,骨相尽显,还是那般禁不起任何风雨的样子。
南楠感觉到病床边出现一个人影遮住了光线,她睁开了眼睛,对着立在病床前的季承冰问道:
“先生,您是来找冯佳节的吗?”
季承冰还没有回话,南楠直了直身子解释说:
“我忽然很想吃橘子,佳节下去帮我买了,您先请坐,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季承冰点了点头。还是怔怔望着南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