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读薇眼神锐利，看的南楠陡生心虚。
“他纹的不是你那种，”南楠回忆了那个短发女孩的侧脸，抬眼说：“他纹的是于楠……于楠的侧脸和名字。”
许读薇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下四年前，在机场刚见到于楠时的情景。
她留着一头齐肩短发，皮肤惨白，五官局促，除了眼睛大外哪里都小，包括胸脯，整个人从侧面看最宽的地方都不足十厘米。
那时候的于楠，只能说是个可爱的让心生怜爱的小女孩，算不得什么动天撼地的大美女，比现在可差太远了。
“那能好看么？”许读薇随口评价了下。
她仔细端详了南楠现在的侧脸，若是纹这个，定然美不胜收。
大学四年下来，这个女孩真的脱胎换骨，重塑金身了。
“还挺好看的。”南楠说这话时，心头有些嫉妒。
许读薇撇了撇嘴，熄了烟把碗和筷子送到厨房洗完，重新坐回南楠面前：
“这小子还挺长情的，好事。”
“你觉得无所谓？”南楠反问。
“有什么所谓？”许读薇上下打量了她，嗤笑一声：“他喜欢你把你纹在心口上，这不是很正常？”
许读薇指了指自己的锁骨，早在她离开华港去塔瓦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跟何笙音的名字设计成艺术字，纹在了锁骨的位置。
南楠叹了口气窝进沙发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她能记住的事全是到了华港以后，季承冰对她穷追不舍，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为她做了许多让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的事情。
她认为季承冰这样做是源于爱她，却没怀疑过季承冰放不下的自始至终都是于楠，那个跟他同过窗的短发女孩。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红男绿女，”许读薇起身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笑骂道：
“现在不流行搞小三小四那套了，兴起来自己吃自己的醋了？他更爱以前的你，就是背叛了现在的你？什么逻辑。”
许读薇讪笑一声，从酒柜里拎出一瓶冰谷黄金，扯了两个杯子坐回来。
“薇薇姐，纹身是不是很疼？”南楠看着她那一串潦草的英文字母问道。
“还是爱而不得更疼。”
许读薇拉起罩衫裹了裹，那串字母还是明晃晃的戳在人眼底，
像是被南楠的话勾起了回忆似的，许读薇盯着自己锁骨的纹身看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纹身有多么爱她。两个人要想有结果，她不够勇敢那我就得勇敢到底。说到这里，我和季承冰都挺勇敢的。”
许读薇生性叛逆乖张，连纹身都敢堂而皇之的暴露出来，季承冰没她那么张扬，纹身贴在心口更是要好好珍惜，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勇气。
“薇薇姐，你跟何姐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南楠壮着胆子问：“和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一样？”
许读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问：“限制级的话题，想听？”
“我都大学毕业了，有什么不能听的。”南楠挑着眉点了点头。
“激情 ，”许读薇浅笑着说：“ 我跟你可以彻夜喝酒、聊天，甚至可以跟你一起去大街上撩汉，但是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跟她在一起就想亲她、抱她 、搂着她，甚至是…… ”
许读薇顿了下，朱唇轻启道：“睡、她。”
南楠回忆了下，季承冰也不止一次对她表现出激情难以自抑，她初时惊慌，后来才发现她对他也是一样情难自抑。
今晚看到他心口纹着于楠的侧脸，南楠有种偷吃别人蛋糕的感觉。
“你当时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就是……”
“喜欢女生 ？” 许读薇大胆替她补全了问号。
南楠点了点头。她想知道的是，她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的。
“我从小就不喜欢男生，觉得他们又脏又臭。长大了慢慢发现，他们真的是又脏又臭。” 许读薇耸了耸肩。
“有很多干净整洁的男生啊。”南楠反驳。
季承冰每次出现都是干净整洁的，从来不会穿奇装异服，也没有脏臭味，无论何时看过去总是那么笔直挺括。
“我说的是眼神，又脏又臭，”许读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有一次学校组织宿营，我跟何笙音一个帐篷。半夜太冷了，她搂着我，把衣服和被子都裹在我身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冲动，那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和大多数人是不一样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吻了她。”许读薇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得意，道：“她并不知道。”
许读薇低下头去把酒灌进喉管，起身捏着她的肩膀晃了晃说：
“我知道你纠结什么，不管他喜欢的是于楠还是南楠，都装在这一个小身板里。你又不是双重人格，不想承认也没用，你就是于楠。好好问问自己，你--想不想睡他，把情感交给原始冲动，万事大吉。”
南楠还在咂摸她的话，许读薇挑着眉毛俯视了下她衣领内的风光，咂了咂嘴说：
“小样，还挺有料的。他应该纹南楠，绝对比于楠好看。”
许读薇拍了拍她的肩膀，径直回了房间。
南楠并无困意，点开手机看到赵晓蕴刚发了朋友圈，当即播了语音过去。
赵晓蕴登时接了过来，嬉笑着问：“宝贝儿，想我了？”
“嗯。”南楠浅笑着回答。
“嗯你个大头鬼，你个睡神什么时候半夜不睡觉给我打电话了，遇上啥事了？”
赵晓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情拆穿了南楠的敷衍。
“你不开心了？”赵晓蕴显然不适应南楠的沉默，接着问道。
“晓蕴，就是忽然想了解一下高中那会儿的事，”南楠犹豫着问道：“什么时候你陪我去高中走一走？”
“你什么时候有空？”赵晓蕴语调高了起来，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面膜吧唧一下糊在了被子上。
话说出口，南楠立刻怂了，讪笑着改口道：“明年，或者后年？”
“靠！”赵晓蕴下意识骂了一句，不悦道：
“你半夜12点打电话给我，约着一年以后去青原高中，你是不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