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翠儿很气愤,华容公主明明是因为勾结叛军被贬的,怎么有脸说自己是为了去祈福,还故意误导这些人对自家公主不满。
但是她只是一个工具人,并不能站出来多说什么,公主说了,她只需要乖乖躲在马车中,无人敢排查裴家的车驾,嚣张跋扈一些也无妨。
然后,在外面装腔作势半天的叶华容没有得到马车里的任何回应,叶蓝衣好像根本就是无视了她
裴家的护卫见状,以为少夫人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叶华容叙旧,直接上前驱赶。
“长公主还急着赶路,说完了没有,说完就快点闪开。”
叶华容脸色青了又白,就算她再能忍耐,此时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这是被彻底的无视了?
下一刻,叶蓝衣的车驾已经越过她出城了,连挑开车帘和她打个招呼都没有。
“叶蓝衣,好,你很好!”
咬咬牙,叶华容退到一边让路,良久,紧紧握着的手心才分开。
不,不对,叶华容突然看向那慢慢远去的马车,目光深邃。
以她对叶蓝衣的了解,她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如此羞辱无视,这马车中的人一定不是叶蓝衣。
对于这个姐姐,她了解的可不少。
片刻之后,叶华容果然从自己的探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长公主应该是偷偷去徐州了,为了不让裴家知道,她掩人耳目只带了一个侍女。”
那探子平日里就是监视叶蓝衣的,所以对于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已经抵达护国寺的叶华容已经恢复常态,只有一些情绪隐藏在眼底,让人看不分明。
“告诉顾丞相,本公主想见见那个北云的太子云无疾,约他私下来护国寺见一面。”
宫女不解,现在这个风口浪尖吗?
虽说是和亲北云没错,但是男未婚女未嫁,私下见面,于礼不合。
“所以才要暗中联络,让北云太子千万不要声张,毕竟事关我的名声。”
她淡淡说着,手中把玩着一个木棉花纹的刺绣香囊,“这个,是我送给未来夫君的见面礼,当做定情信物如何?”
宫女惊讶不已,那香囊她认识,是长公主昔年在宫中时候的旧物。
长公主喜爱木棉花,其他刺绣学得歪歪扭扭,唯独钟爱这花朵,绣得还算像样。
所以宫中知道的人不少,现在竟然被小公主殿下做成了香囊,还要被她用来送给敌国太子?
叶华容笑意盈盈,她很喜欢笑,但是她的笑并不让人讨厌,毕竟有美貌的加持,反倒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但是熟悉她的贴身宫女知道,公主这样笑的时候,心中在盘算的事情是让你不能承受的。
“听说,那北云太子有心疾,将这香囊送给他,里面有我精心准备的香料……”
她说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盒子中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在指尖轻捻,不消片刻便化作齑粉落入那些香料中。
是的,作为最喜欢模仿叶蓝衣的人,她自然也学过医毒之术,甚至造诣比叶蓝衣还高。
只是叶蓝衣那个半吊子竟然得到大庸第一医的青睐,收做关门弟子,而她,永远只能掩藏自己的才能。
“我那个好姐姐师从鬼医,知道让人如何心悸而死的毒药也不过分吧?”
侍女不懂,给自己送出去的香囊中下毒,这要是被查到了,小公主难道不是首当其冲?
叶华容却是依旧笑得灿烂,富贵险中求,她就是要故意伪装成云无疾是她杀的,那样追查起来,挖出后面的黑手,才让人更加信服不是。
“她一个掌权的公主,毒杀了敌国太子,似乎也说得过去,云无极最好是死在我面前,长公主为了置我于死地,故意陷害我杀人,这个理由如何?”
太狠了,一旦事情败露,最先受到牵连的就是她,可是她为了除掉云无疾,为了拉叶蓝衣下水,不惜以自己为饵!
侍女有些瑟缩地接过那毒香囊,让人心悸而死的毒药?
那北云太子本就有心疾,突然猝死,如果没人仔细查验必然不会发现是被人暗害了,等到抽丝剥茧发现这香囊……
侍女都已经能想象到那时候两国之间的雷霆之怒,死了一个国家的太子,那搞不好就是要开战的事。
怪就怪在这北云太子不该来求娶她们公主殿下。
叶蓝衣还不知道有一个阴谋正在慢慢笼罩在她身上,她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最近的城镇,去徐州的路她每年都要去几次,一天时间足矣。
“公主,前面有个客栈,咱们留下来歇息一晚上吧,明日再走也不迟。”
绿柳建议道,两个女子夜里赶路毕竟不方便。
叶蓝衣看了看身下气喘吁吁的马儿,也是点点头,补充点干粮再走也行,她已经通知徐州的亲信前来接应,今年不比往年,还是小心点为好。
不大的客栈开在商道旁,也还算热闹,两人补充了一点干粮,又点了食物边吃边等,等小二去收拾打扫客房。
“哎,你们听说了吗?西巫国内乱越来越严重了,他们的摄政王弑君夺位了!”
叶蓝衣放下手中的茶杯,支起耳朵听隔壁桌说话,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的商队,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西巫国邪门,举国上下信奉巫术,他们不是还有个国师嘛,那国师现在就和摄政王分庭抗礼……”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个西巫国的国师,据说他权势很大。
而且他是西巫国前将主的儿子,罪奴出身,西巫国前将主不是被西巫皇帝抄家灭族了吗?
他指不定想报仇呢,那我们大庸就有热闹可看了。”
绿柳一边嚼巴着手里的鸡腿,一边听着那些人说西巫国,不解地问叶蓝衣:“公主,西巫国内乱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叶蓝衣笑了笑,淡然道:“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朝的天都府与西巫国接壤,互为邻齿,他们出了乱子,害怕波及到我们而已。”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有关系,怎么没关系。
裴冕的母亲就是西巫国前将主的女儿,是这些人口中那个国师的亲妹妹,也就是说,那个在西巫国呼风唤雨的国师是裴冕的舅舅。
就是不知道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外甥在庸朝,会不会想让裴冕去西巫国。
这个国师叶蓝衣知道,早年甚至就是被抓到庸朝的俘虏,后来裴冕的母亲嫁给了永宁侯,他却是回到了西巫国东山再起,想不到如今已经权势滔天到这个地步了。
所以这些人才说会有好戏看,裴冕是罪奴之后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这些人惧怕永宁侯府的威势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而已。
但是如果是被西巫国主动提到明面上,裴冕的身份就隐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