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小宫女凄然，皇后这两个月送药越来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主殿下慢慢脱离她的掌控，已经不需要婕妤娘娘了。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就是娘娘的死期。
庄婕妤却是笑了笑，摸着小丫头的头安慰道：“你哭什么，等蓝衣真正能摆脱皇宫的控制，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我会让蓝衣好好照顾你们的。”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皇后宫中的大宫女独自来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迅速推开宫殿斑驳的大门。
“婕妤娘娘见谅，近几日宫中事务众多，皇后娘娘把您的事情忙忘了，这不，一想起来赶忙就让奴婢过来送药。”
宫女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从食盒中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带着难以抑制的血腥气。
庄婕妤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最近两次的汤药味道都很古怪，以前没有这么重的血腥气。
“这药……”
宫女见她犹豫，有些不耐烦，她可是亲眼目睹太监从那些药人身上割下来的新鲜血液，此时也是嫌弃得很，这样恶心的药还好不是自己喝。
“婕妤娘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皇后娘娘好不容易为您寻来的神药，莫非您担心有毒？”
庄婕妤冷笑一声，端起那腥臭无比的汤药一口喝下。
赶紧灌下一大口茶，良久才强压下呕吐，庄婕妤淡淡道：“倒是多谢皇后娘娘赐药，娘娘若是难以维持，大可不必再如此费心费力，从下个月便停了这药吧。”
宫女脸色一变，庄婕妤是叶蓝衣的软肋，就因为皇后娘娘掌握着这秘药，才能让叶蓝衣始终不敢和太子争锋，为皇后娘娘的棋子，要是这庄婕妤死了，那叶蓝衣岂不是在再无羁绊了。
她尬笑道：“婕妤娘娘言重了，只要公主殿下肯听话，皇后娘娘就不会见死不救，若是婕妤娘娘想要自暴自弃，只怕公主要伤心了。”
这话算是警告，这半死不活的庄婕妤最好不要乱出幺蛾子，否则，叶蓝衣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不过现在芝血藤毁了，重新培育需要大量新鲜的血液。
想要继续控制这女人有些困难，还好昨天又找到了一个新鲜的药人，看样子应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看着庄婕妤不再反驳，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暗暗松了口气，提着食盒出了这荒芜的宫殿。
内殿中，庄婕妤却是一直呕吐不止，这次的药物血腥味太重了，久病成医，她几乎能笃定这就是人的血。
“这若是人血，那这些年会有多少人因我而死，想不到我竟然也是个刽子手。”
她不断呕吐着，一想到自己曾经喝过那么多血液，就觉得胃中翻江倒海。
“不行，我不能再任由她们伤天害理了，芸儿，你明日拿着我的手令出宫去永宁侯府找公主，让她入宫一趟。”
小宫女点点头，欣慰不已，公主现在背靠永宁侯府，也许能够帮娘娘摆脱皇后的控制也说不定呢。
这两日不仅裴冕在外面找人，叶蓝衣也没停歇过，陈锋那里有了些许线索，叶蓝衣急忙赶到大牢和他会合。
“前几日有几个本该流放的犯人在押解途中被劫走，这已经是这半年来的第五次了，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少有亲友会来劫狱，恐怕这背后的人目的不单纯。”
陈锋将一排排名单在叶蓝衣面前展开，那些人果真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身上背过血案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召集这些人，在都城培植死士？”
叶蓝衣也是聪明人，瞬间想通了一切，只怕这些人还不简单，因为能够知道朝廷死刑犯来劫狱的，没哪个家族不长眼敢用这些人。
陈锋点点头，补充道：“有可能不只是这些死刑犯，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这些人在都城一定有自己的势力，按照翠儿的描述，那天来的人数不少，肯定就是这些暗中蛰伏的人。”
叶蓝衣懂了，知道了来历，想要查这些人的踪迹也是需要时间，而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夜长梦多裴姝受到更大的伤害。
“我知道怎么追查这些人的下落。”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叶蓝衣猛然回头，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顾晏。
昔日温润如玉的书生气荡然无存，现在在他身上能看到的只有煞气和冷漠，叶蓝衣甚至看到她露出的手腕上还有未愈的伤口。
“顾晏，你的手受伤了……”
叶蓝衣上前一步，却不想男人迅速退后和她保持距离，满身的疏离让叶蓝衣停下脚步。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顾晏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辞去了朝中的文职，还到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当起了狱卒。
听陈锋说他下手狠辣，完全不似一个清贵公子该有的样子。
“臣身上血腥气太重，恐冲撞了公主殿下。”
顾晏看叶蓝衣惊讶的眼神，倒也少见地解释了一下，还顺便将自己血淋淋的手腕隐藏起来，那是刚刚处理一个死囚的时候被对方临死之前咬的，他不想吓到叶蓝衣。
“无妨，对了，你刚刚说可以追查到那些人的下落，这对我很重要，劳烦了。”
叶蓝衣清醒过来，也不再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每个人都会有变化的时候，自己不该去质问，而且自己更没有任何立场。
顾晏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他知道叶蓝衣在追查叶家大小姐失踪一事，这件事虽然和裴冕有关，但也是他的职责所在，那些死囚也是他在找的。
宫里出来的芸儿到青梧院的时候叶蓝衣还没回来，她看着现如今公主居住的富丽堂皇，也暗暗为公主高兴，看来那个驸马真是很宠爱公主，如果公主能够帮婕妤娘娘解毒就好了。
“你找蓝衣何事，可是宫中有什么不妥？”
裴冕正巧看到在院中等待的芸儿，他记得这个宫女，似乎是蓝衣母妃宫女的。
芸儿赶紧上前见礼，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婕妤娘娘近几日身子不太爽利，思念公主思念得紧，想请公主回宫一趟。”
她可不敢说娘娘犯病的事情，这个永宁侯府看起来并不是太和善的样子。
裴冕了然，有些疲惫地挥挥手让人带她去接叶蓝衣回宫，他还要去追查妹妹的线索呢。
而此时的叶蓝衣正和顾晏站在一户农家院中，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儿童瑟瑟发抖，看着满院子带刀的衙役吓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