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是无稽之谈,那些人是死囚,本就十恶不赦,顾晏处置他们也合情合理。”
这府衙大堂变成了太子和叶蓝衣的唇枪舌战,倒是渐渐还原了这些时日的事情。
“所以我不承认绑架裴姝,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叶蓝衣站着不卑不亢,就算裴姝要当面对质她也不怕。
“那药人呢?那些人可是在你的私宅发现的,叶蓝衣,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你为何会豢养药人吧,你身为庸朝长公主,会不知道这是天理不容的吗?”
不管如何,在叶蓝衣的私宅发现药人,这就是她放下不可饶恕的大罪。
以后她这个长公主也会受人唾骂,她之前所有的好名声都会因此而消失殆尽,这才是太子在乎的。
叶蓝衣就是他登基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从小到大父皇总是偏心这个公主,让她手握重权,培养她当摄政公主。
她的威望在庸朝甚至比自己还要高!这是他身为一个太子所不能忍受的。
“那些药人也不是我豢养的,是皇后……”
叶蓝衣说到这突然一顿,不行,皇后培养药人是为了取血给自己母妃治病,如果自己将一切都推给他,她也会将母妃的事情捅出来,到时候母妃靠药人续命的事情就纸包不住火了。
“是什么?你不会是还想污蔑我母后?大胆叶蓝衣,现在就把那些药人传唤上来当堂对质。”
太子见她顿住,也以为抓住了她的痛处,吩咐人去将在叶蓝衣私宅搜到的那些药人带上来。
最后被带上来的是那些幸存的药人,他们眼神呆滞,看到这样的大阵仗瑟缩不已。
当太子开始问他们是谁绑架他们当药人的时候,这些人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他们要么是从小被发现天赋异禀后来被黑心人培养成药人的是,要么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被抓了挑选成药人的。
他们长年累月的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取血,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控制自己。
“有一个宫女负责我们的吃食和取血,奴才只是有时候会听到她说什么娘娘,什么公主之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个地方是个富丽堂皇的大院子,外面应该是宫殿,有专门的的人把守我们,我们每日就是服用一种药,然后半个月就会有人来给我们轮流取血,我们的血液好像是供养一位娘娘治病……”
听着这些人的叙述,叶蓝衣的脸色微变,这样下去要将母妃牵扯进来了。
不光是她,在场听到话的人都怀疑起来,这些药人竟然是养在宫中的吗?
可是这叶蓝衣已经出嫁快一年,还在宫中豢养这些药人,是怎么做到天衣无缝的,还有这些药人的作用,如果是为了治病,那叶蓝衣的母妃庄婕妤岂不是就是那个需要药血治病的人。
庄婕妤向来身子不好,据传都是靠着叶蓝衣不断提供珍贵的药物续命。
那这叶蓝衣为了救自己的母妃冒着风险在宫中豢养药人,在她出嫁之后将人转移到宫外的私宅中继续隐藏,这次她绑架了裴姝发现她自小服药已经有了抗药性,适合做一个药人。
所以才将裴姝和这些药人养在一块儿,也导致了事情的彻底败露。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有些了然,这似乎是最合理的推测了,叶蓝衣果真是最有理由豢养药人的,为了她那个半死不活的母妃。
“叶蓝衣,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就是为了给你那个半死不活的母妃治病,才铤而走险毒害这么多人的性命来培养药人,枉费父皇将你视作接班人,对你寄予厚望,原来你就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原来真是长公主做的,怪不得将人从宫里转移到私宅,怪不得她总是去坊间买药,还不都是掩人耳目,这是私自养着药人取血啊,太残忍了。”
耳边传来不少人的议论声,叶蓝衣却是站在原处一声不吭,不是她不能解释,只是她不敢拿母妃的性命来冒险。
如果自己现在说出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会有几个人相信你,说不定皇后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会因此迁怒母妃。
“蓝衣,说话啊?你怎么可能养什么药人呢?你绝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
始终在旁边听着叶蓝衣解释的裴冕此时见她一声不吭,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现在的症结就是这个药人的问题,只要蓝衣否认药人是自己的,他就相信这一切和蓝衣没有半点关系。
“对不起,裴冕,我,我不能……”
叶蓝衣看向他,只是对他解释道,她不在乎自己千夫所指,但是她在乎裴冕对自己的看法,她害怕裴冕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是自己做的。
偏偏她必须要承担下这个罪名,当皇后把那些药人推给自己的时候也许她就已经预感到这一天了,自己何尝不是在给皇后顶罪,而这个罪,偏偏是因为自己的母妃犯下的,她不得不去顶。
这一刻叶蓝衣想到了很多,最终思绪落在自己和皇后签订的那份合约上,自己承诺永远不会碰太子的储君之位。
原来皇后的后手在这里吗?今日之后,自己名声尽毁,再无可以和太子争夺的资本,这就是皇后需要的稳妥。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挟持母妃的把柄,把那些药人都转给了自己,她也许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吧。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太愚蠢了。
“哈哈哈,终于是无法辩驳了对不对?终于是让你哑口无言了?
叶蓝衣,你就是那个佛口蛇心的长公主,叶家因为有你这样的公主而羞耻!”
太子叫嚣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宣布叶蓝衣的罪状,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而裴冕已经不可置信地握住叶蓝衣的肩膀摇晃着她,试图让她再继续解释,说那些药人和她无关。
“对不起,夫君。”
事已至此,叶蓝衣只有不断说着这句话,是的,自己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裴冕。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说你是无辜的,说出背后的主谋是谁,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蓝衣别怕,你说啊!”
看着眼前有些愤怒的男人,叶蓝衣反倒是平静许多,还好,还有裴冕始终相信自己,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