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柳皇后对顾家百般拉拢,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害了蓝衣,更重要的是他不信柳长清能够给丞相府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父亲会选择,而自己绝不会。
此时皇宫中的柳长清还在听内官的回话,越听脸色就越发凝重。
“……那女尸虽然穿着公主的衣物,容貌也有三分相似,但是绝不是公主,只怕也是随手从哪里找来的流民敷衍。”
听了宦官的话,柳长清自觉地烦闷无比,摆摆手让他下去,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自己都能一眼识破的假货,裴冕更是不会相信,那他就会继续去找叶蓝衣。
现在他还没有对自己下手,就是因为没找到叶蓝衣,一旦知道了叶蓝衣的下落,那自己这个垂帘听政的地位只怕是也做到头了。
给柳皇后捏腿的嬷嬷看她忧心,忍不住出声道:“娘娘也不要太担心了,找不到人也未必是好事,说不定是被谁掳走了,她一个庸朝的公主,这些年树敌又多,不管是落到谁的手里只怕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蠢货!如果是仇家把她带走了,怎么还会搞个假死来给她金蝉脱壳,这分明就是要给她摆脱追捕改头换面,说不定什么时候找着机会又会重新蹦出来了。”
叶蓝衣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她还是很清楚的,顾家那小子对叶蓝衣本就是痴迷得很,还加上裴冕,现在以他的权势,庸朝的两大权阀世家都有可能向叶蓝衣靠拢,随便挥挥手叶蓝衣在庸朝还不是想怎么横着走都可以。
“不行,本宫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柳长清站起来不断踱步想着解决的办法。
现在叶蓝衣不知所踪,就是削弱她势力的最好时机,要是等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自己这个垂帘听政的皇后只怕是第一个被报复的。
“娘娘,奴婢倒是想起一件事,也许对娘娘来说可以试试。”
一直服侍她的嬷嬷低声出着主意,柳皇后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嬷嬷忙不怠出声道:“之前坊间传言裴家有意和庄家结亲,永宁侯还进宫向陛下和娘娘您请了赐婚的圣旨。
也就是说现在那裴家的将军是有婚约在身的,他又已经和长公主和离了,他们之间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怎么还能继续掌管着公主府的势力呢。
娘娘何不旧事重提,再重申一下裴家和庄家的婚事,也算给裴将军一个警告。”
柳长清眼神闪烁,她们这些人在深宫待得久了,有时候用来用去也就是那几种手段,简单但是有效。
她倒不是只想到这么浅显的问题,而是想起庄百道可是因为裴冕而死,恩师的女儿如今又有婚约在身。
如果自己给他们再次赐婚,他拒绝的话只怕会伤了庄家军的心,那对于削弱裴冕的实力来说也是好事。
如果不拒绝,那就更好了,现在裴冕就是以叶蓝衣的驸马的身份还维持着公主府的那些拥护者。
如果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那些人还会继续支持裴冕吗?
这样一来不管裴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会损失一部分拥护者,对于自己在朝堂上的压力也会小一些,说不定还会因此来个反目成仇,到时候自己也算是渔翁得利了。
如此想着,柳长清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开来,挥手让人出去办宫宴。
“庸朝大胜西巫,永平侯得胜而归,宫中自然是要办一场庆功宴的,把文武百官及三品官员的家眷都请来,庸朝许久没有这样的盛事了,这次本宫和陛下自然是要好好为裴将军接风洗尘的。”
庄婉君收到宫中柳皇后赐下的一套精美头面和衣裙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柳皇后有什么打算。
她虽然知道柳皇后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裴冕在自己和叶蓝衣之间做一个选择,换句话说,也是选公主府还是庄家。
“这个柳皇后竟然如此卑劣!现在这是要让裴冕两头为难。”
江辰狠狠锤了一下桌子,他没想到都城会这么的错综复杂,现在完全是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裴冕现在手底下又有我庄家军,又掌管着叶蓝衣的徐州军,这对于柳皇后来说的确是心腹大患,她这是要通过裴冕的态度来挑拨离间。”
伸手摸了摸那套宫装,庄婉君自嘲地笑笑,她跟着裴冕来都城,本也不是要他负责的,但是现在连柳皇后都在逼着裴冕表态。
自己和叶蓝衣在他心中的分量吗?呵呵,何必自取其辱。
“裴冕就不能答应,不是喜不喜欢你的问题,是这样一来就会失去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理由,他本是亲近叶蓝衣的一派,如果和你成了亲,不仅和公主府的旧部再无关系,还会被人指着骂负心汉。”
江辰虽然对裴冕也还有气,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够知道轻重,至少他不希望现在裴家倒下,那样对于婉君来说就是失去了庇护的靠山。
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庄婉君甚至还有心思绽放了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带着几分认真。
“那我能怎么办?你现在就带我走?我们不管庄家军了,也不管我父亲的旧部了,天下皆知庄百道的女儿和人私奔了?”
“我……”
江辰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婉君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一直跟在庄婉君身边保护她,只想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往后余生都只当成庄婉君的一个影子,替恩师完成夙愿。
他的所有倾慕和喜欢都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而且在恩师为了救自己而死之后,他完全不敢再喜欢婉君了,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歉意。
看他竟然犹豫了,庄婉君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奋力把眼角的眼泪擦干净,庄婉君看着他,“你看看你,现在是连喜欢我,带我走都做不到了是吗?我庄婉君一辈子就配不上一个有种的男人对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果然是比不上叶蓝衣的。”
“我,我不是,我只是害怕自己给不了你幸福。”
江辰又悔又恨,他恨自己的软弱,在这样的朝局之下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你走吧,以后我也不用你保护了以后我就跟着裴冕了,裴家倒了,我也就死了。”
庄婉君一把推开身边的江辰,刚刚流过泪的眼眶有些红,却很冷静,“今夜的宫宴我要去,我和你不一样,我哪怕知道他心中的那个选择不是我,我也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