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竟然到最后没人敢站出来吭声,庸帝冷笑一声,扫向顾家裴家,似乎在等着他们当出头鸟。
顾丞相依旧是刚刚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现在他在朝堂上完全就是奉行明哲保身的态度了,秉承的就是能不开口的时候绝不开口。
倒是太子的外戚柳家这边有人先沉不住气了,他们的太子殿下现在还在禁足呢,叶蓝衣那个声名狼藉的公主好不容易将人远远地赶走,这才三个多月就要把人重新接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是摄政公主,要是下一步再册封一个储君之类的,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柳家押宝完全就是失败了?
“陛下不可啊,叶蓝衣之前豢养药人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这样德行有亏的人怎么可能当辅政公主,而且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这位柳家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庸帝的一声冷笑给打断了,庸帝直接将叶蓝衣在浮云城大败北云的捷报扔到他身上。
“这就是你们说的戴罪之身,公主到底是真有罪还是你们这些人泼的脏水你们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现在庸朝都快灭了,再没有一个敢动手的人执掌朝政,难道等着朕百年之后你们这些软蛋直接开城献国吗?”
这话说得直白无比,让那说话的柳家人脸上一青一白,想要搬出一点家国大义来压一压皇帝现在都不行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要么把叶蓝衣请回来主持大局,对付西巫国的烂摊子,要么就是谁反对谁就去天都府镇压西巫国。
这些世家都是各个要明哲保身的,比起多出一个辅政公主,他们更害怕的是搭上家族的命运去和西巫国硬碰硬。
“怎么,你柳家反对,那好啊,传朕旨意,国丈柳家抄家,所得皆用于抵御西巫国的粮饷,限永宁侯一月内率军逼退西巫国,你们又能做到吗!”
他声疾色厉,顿时吓得那柳家附庸跪下就是磕头不断,现在这局势下皇帝有可能是真的会说到做到,把柳家给抄家了,这就是借机把柳家给灭了啊。
“臣失言!公主的确是抵御西巫国的上上之选,我柳家无异议!”
叶蓝衣要回来就回来吧,她现在又没什么权势,等人回来之后就逼着她去对付西巫国,要是战事不好,还可以将人弹劾,让她滚下辅政之位。
经过柳家的事情之后,不少人都消停了,皇帝这是来真的了,铁了心要护着那位长公主。
不过那位是个闯祸精,回到都城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雨,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在这样的低气压和猜忌中结束了早朝。
御道上,裴远霆龙行虎步,阔步走在出宫的路上,裴家威势越隆,他个人的威望也在庸朝达到了顶点,平日里没人敢轻易上来打扰这位枭雄,加上他不喜欢人拍马屁,久而久之更是让人敬而远之。
“侯爷请留步。”
此时身后却是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永宁侯不用回头都知道跟上来的是谁,只是略微放慢了脚步。
“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侯爷在朝堂上敢于对陛下忠言逆耳,实在是吾辈之楷模,如今裴家在庸朝权势滔天,老臣又岂敢有何吩咐。“
裴远霆冷哼一声,刚刚轻蔑的眼神并未消退,他越发瞧不起顾家了,这顾渊身为一朝丞相,到了现在干脆做起了咸鱼,不就是想让顾家在夹缝中慢慢崛起,越发让人瞧不起。
“顾渊,你我都是这隔岸观火的人,在我面前就没必要如此惺惺作态了吧,我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什么货色,不是吗?”
其实他这话说得也不完全对,姜家在西巫国这件事上还是处于风口浪尖的,毕竟那西巫国摄政的国师上官云杰是裴冕的亲舅舅,和裴家本就有说不明白的关系。
所以现在裴家在应对西巫国的事情上不作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肯定是姜家早就和上官云杰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不是裴家实在是根深蒂固,在庸朝难以被铲除,皇帝根本就不会在容忍他们。
看到永宁侯面色不善,顾丞相也不生气,反倒是脸上的笑意又更深了几分,走上来与他并肩。
“侯爷何必对顾某这么抵触,说起来现在朝堂上就咱们两家压力最大,顾家就算再不管事也还是丞相府,你们裴家就更不用说了,接下来日子恐怕更加难过。”
“你想说什么?”
永宁侯可没工夫和他绕圈子,顾家最近行事古怪得很,谁知道是不是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
“永宁侯大人难道还要和我装糊涂吗?今日陛下在朝堂上的话可不是气话,他要召叶蓝衣回来,那叶蓝衣可曾经是你裴家的儿妇。
此女睚眦必报,当初庄婕妤之死又和你们裴家脱不了干系,你说她要是回来重掌大权,第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
说到叶蓝衣的时候,顾丞相特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永宁侯耳边:“听说咱们这位公主恨极了当初抛弃她的那些人,此番回来就是为了算旧账的,说起都城负她最深的,可不就是你家世子嘛。”
确实,当初众目睽睽之下庄婕妤死在了裴冕手中不说,叶蓝衣一出事裴冕便与她和离了,让她在最落魄的时候连最后一个栖身之所也没有了。
加上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裴庄两家联姻的时候,哪一件不是狠狠扎在叶蓝衣心上,是个人都会记仇的,更何况还是个女人,以叶蓝衣以往的性子,不报复是绝不可能的。
裴远霆早就知道他要说这件事,此时却是冷哼一声,轻蔑道:“如此嚣张跋扈的儿妇,我裴家不要也罢,休弃了就是休了,纵她是天家帝女手握重权,还能把裴家怎么样吗?”
他裴家也不是吓大的,叶蓝衣就是再强势,还能把永宁侯府给怎么样不成,别说她只是个公主,就是皇帝也不敢对他们裴家如何。
“侯爷当真不怕吗?我还说咱们两家也许可以在这件事上合作一二呢,侯爷就不想多个帮手稳妥一些吗?只有庄家的话只怕是不够。”
他淡笑着地看向永宁侯,这样狡黠的笑容倒是让人不寒而栗。
“写了,不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顾家打的什么主意,送走了一个叶华容,现在又将主意打到叶蓝衣身上了是不是,倒是难为你们顾家的那位嫡子了,一个又一个的公主都需要讨好,也不知道累不累。”
这话说得顾渊的脸色白了白,就算脾气再好也有些绷不住。
“侯爷,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裴远霆听到这话就笑了,偏头看向他:“你们顾家的罚酒我永宁侯府吃不吃得上不知道,但是我裴家的喜酒你是一定吃得上的,你说只有庄家一个同盟不够,那也不看看你顾家比不比得上人家一只脚指头。”
他一向瞧不上这些耍阴谋诡计的文臣,尤其是顾家,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但是顾渊这老匹夫倒是提醒了他,要早点防范叶蓝衣那女人回来报仇呢,之前自己那臭小子确实和人家纠缠不清,现在和庄家的联姻又是迫在眉睫,要是叶蓝衣跳出来搅局了,那对裴家来说就是挽回不了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