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叶子方被禁军包围的时候,还在看歌姬跳舞,嗑了神仙丸的他飘飘欲仙,一把搂住冲进来的江统领嬉皮笑脸道:“哟,什么风把江大人您给吹来了,是那老不死的终于驾崩了吗?你来拥本太子登基的?”
江统领听到他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怒不可遏,大声道:“查封东宫,所有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姬妾们闻言大惊失色,纷纷四下逃窜,便有人被杀鸡儆猴,顿时血溅当场。
到了此时叶子方的酒才醒了几分,有些恼怒惊恐地指着他们:“你们,放肆!孤是太子,是大庸的储君,你们谁敢对孤动手!”
江焕一脸冷漠,这样的废物也配当庸朝的储君,这次他要是解释不清楚和徐州叛军的关系,就等着被废幽禁吧!
“还愣着干什么,都带走!”
这夜东宫和数百里之外的徐州同时兵荒马乱,有耳目在宫中的大臣收到风声之后也是惊惧不已,庸朝一时间风起云涌。
而此时的叶蓝衣并不知道这些,浮了一夜水的她已经精疲力尽,此时只是凭着本能拖着身后更加沉重的男人,一手抱着一块木板借力漂浮。
初春的河水依旧冰冷刺骨,她一晚上都在疲于奔命,早已不知道躲过多少追杀,只知道现在他们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徐州的贫民区。
“阿娘,你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一声清脆的女声让昏死边缘的叶蓝衣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青石板边似乎有一对母女,正在洗衣服。
顿时奋力挥起手来,沙哑着声音喊道:“救救我们,必有重谢……”
等看到那女孩朝叶蓝衣伸出手,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恢复意识已经是黄昏,叶蓝衣一睁眼就看到了漏水的房顶,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夜那死里逃生的经历。
“裴冕!”
随即一惊,赶紧朝左右看去,果真看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裴冕。
忍着痛爬过去,叶蓝衣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就算伤痕累累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这个狗男人,这个大骗子,怎么每次都是他!
再掀开被子去看他的腿,倒是很意外已经被包扎过了,只是他是断腿,恐怕骨头都碎了,简单的止血并不行。
“呀,你醒了,你先别乱动,你身上涂了好多烫伤膏呢。”
正在此时,一个瘦黑的女孩一边吹着碗里的东西,一边挑开布帘子走进来。
救他们的是一对浣衣母女,这样的贫苦人家才会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天蒙蒙亮就出去替人洗衣服。
叶蓝衣一边吃了她递过来的米糊,一边和她打听了现在城中的情况,小姑娘叫花娘,倒是个热情善良的好人。
“现在城中好多官兵骑着大马在到处抓人,说是有朝廷重犯藏匿在我们徐州城,刚刚我去给大哥哥请郎中还被盘查了呢。”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然后看向叶蓝衣,有些警惕道:“你们为什么会掉进护城河里啊,而且那个大哥哥还受了那么重的伤,郎中说他的腿都断了呢?”
“我,我们……”
“我们是来徐州做生意的茶叶商,也是被那些流民害成这样的。”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却是裴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正支撑着身体打算坐起来。
“你做什么,别乱动!”
叶蓝衣赶紧扑过去把他扶起来,看他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心揪不已。
花娘偏着脑袋看他们,随即笑了笑:“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这位大哥哥受了伤,便暂时寄住在我家吧。”
她在打了补丁的围群上搓了搓手,有些窘迫道:“就是刚刚给你们请郎中的时候花光了我和娘这两个月的工钱,恐怕接下来没办法给你们买药了。”
叶蓝衣才后知后觉地朝身上去摸,可怜她在水上漂了一夜,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睡前还插在头上的一支玉兰发簪还在,便将它摘了下来递到花娘手中,“这个,你偷偷找家信得过的当铺卖了换钱,记住千万不要被人知道,因为,因为我和表哥是逃婚出来的,不想家里人知道。”
想起过往看的那些话本子,她顺口便胡诌了一个富家小姐恋上穷表哥,奈何家族棒打鸳鸯的苦情戏码。
花娘也是性情中人,听得泪眼朦胧,抱着叶蓝衣再三保证绝不泄露他们的行踪。
“表哥?穷侍卫?叶蓝衣,你的爱好还是这么恶俗,故事也还是这么老土。”
等花娘一走,叶蓝衣的额头便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爆栗,疼得她呲牙怒道:“你找死啊混账!”
扬起的手还没碰到狗男人,就被他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此时的裴冕虽然因为受伤看起来苍白了些,可英气逼人的俊脸更加摄人心魄,就这么抱着胳膊看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叶蓝衣瞬间就萎了,讪讪地低头不敢再看他,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一定会被数落。
果不其然,裴冕正了正身子,用一种很久以前就有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叶蓝衣,你很勇啊,明知自己是各方必杀的对象,还支开所有人孤身来徐州,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嗯?”
又给了她一个爆栗,叶蓝衣也不敢反抗,声音好像卡在喉咙里,“这不是也没死嘛……”
“呵呵,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能救你一次,能次次救你吗?你能不能点脑子?下次还敢这么做吗,真以为你自己命硬阎王爷怕了你?”
裴冕都给她气笑了,这是有恃无恐了是不是,鬼知道昨晚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本应尴尬无比的再见场面,就在裴冕的训话中开始了,他们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有了那么多好像无法逾越的误会,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相随,又将两颗心紧紧捆绑在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有你嘛……”
叶蓝衣说出这句,差点都没闪了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混账话,要不是因为自己,裴冕能断了腿躺在这?
果然,下一刻叶蓝衣的下巴就被大手捏住,裴冕逼着她和自己对视,有些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仗着我会来!”
下一刻,叶蓝衣苍白的唇齿被狂野地覆盖在,狠狠侵占她所有的气息和理智,有久别重逢的思念,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偏执占有,把她里里外外欺负了个遍。
直到叶蓝衣气息不稳,面色酡红,人才被狠狠揉进男人坚实的胸膛。
“丫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