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监国的太子为了个人私怨,命令曾经叶蓝衣的亲卫去当炮灰。
这下子数万将士被包围在孤城之中,被断水断粮多日,这些人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就这么牵制了庸朝落入被动。
气得庸帝在朝堂上一脚把监国的太子踹下了椅子。
他早就知道这逆子不堪重用,这是关乎庸朝领土之争的紧要关头,他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打压叶蓝衣的旧臣。
“朕怎么能养出你这样的废物!早该废了你让蓝衣做皇太女,你这猪脑子里果然装的都是豆腐渣!”
堂堂一国太子被皇帝当堂踹下监国的位置,这还不算,今日的皇帝情绪格外激动,说了很多之前都不曾明说的话。
“别以为将蓝衣贬去了边境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叶子方,你若继续如此废物,朕不介意再废了你,也不会让庸朝百姓跟着你水深火热!”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子惊慌失措地抬头,几乎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父皇?你明明是说好让我监国的,可是你什么都不给我,在你心里这个位置永远都是留给你那个女儿的是不是?”
他指着自己嘲讽无比,“我是太子啊,是这个国家的储君啊,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话,没有人真正的敬畏我!
您说我为什么要针对叶蓝衣的亲卫?那些人到现在都还在效忠那个女人,对于我的诏令一句话也不听,父皇,这对我公平吗?”
满朝文武看着这对父子也是心中暗暗摇头,如果不是庸帝真的子嗣单薄,这样不懂得隐忍的太子确实做不了储君的。
果然,太子的偏执让庸帝失望至极,他现在连多看一眼这个废物儿子都觉得心累,失望地回过身去,摆摆手示意散朝。
他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女儿现在和自己恩断义绝,儿子又是这么不堪重用。
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愿意去探究的可能。
当初雪儿怀孕的时候,太医曾告诉过自己雪妃腹中是双生子。
当年在乱军之中他强行要带走蓝衣,只为了要挟雪儿,希望她能够念在孩子的份上回宫,却不想她这么多年竟然如此狠心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
那另外的那个孩子去哪里了?当年局势那么紧张,那个孩子能平安降生吗?它是男是女,这些年又被养在哪里?
这个想法一直被他压抑在心底,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决不能允许自己再荒唐糊涂下去。
当年因为雪儿的事情让整个庸朝元气大伤,如果他再执念,恐怕会让这个国家彻底堕入无尽深渊,也会给她带来危险。
所以他这么多年都选择了隐忍,都克制住自己想去找她们母子的冲动。
但是今日,看到如此失望的太子,他想到了自己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如果蓝衣不愿意承担这皇族的责任,那个孩子呢?
它如果是个男孩,那就是更加名正言顺,如果是个公主,她是不是应该也要体会一下当一国公主的尊贵。
这样的念头一旦在心底出现,就会疯狂地滋生起来,一想到自己也许还有血脉流落在外,庸帝就对这废物太子越看越不顺眼。
跌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已经空旷大大殿,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的迫不得已。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不可以,一个蓝衣已经很辛苦了,不要让其他人也卷进来。”
闭上眼睛喃喃一声,庸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叶蓝衣终于知道傅远为什么答应带着她出来押送物资了,这是真的把她当牲口来使唤啊。
“南先生,你要是走不动了,就把身上的东西给我吧,我来帮你。”
此时的叶蓝衣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里面都是一些急需的药材,少说也有几十斤,就这么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还要跋涉在厚厚的积雪中快速行军。
连旁边的军士都看不下去了,南先生好歹是军医,身娇体弱的和他们这些糙汉子可比不得,主动提出要帮叶蓝衣分担。
叶蓝衣看了一眼他背上同样鼓鼓囊囊的行囊,还有身上作战的伤痕,咬咬牙摇头,“没事的,我还走得动,咱们快走吧,跟不上了。”
他们要运送一批物资到一处前线去,路上危险无比,随时可能遭遇流窜的散兵游勇。
骑马在前面探路的傅远已经回来了,向众人交代了几句,最后目光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叶蓝衣身上。
瘦弱的身子被巨大的药箱压得佝偻,额头上挂着汗湿的头发,却依然倔强地不吭声。
“快点走,还有五十里地才有安全的地方安营,走不动的人就留下,晚些时候会有斥侯送你们回去。”
他虽然没有点名,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朝最末尾的叶蓝衣看去,无疑她是拖了后腿的。
叶蓝衣当然也听出来了,咬咬牙不吭声,脚下却是加快了脚步。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这么急吼吼走了几十里地,等终于到可以安全安营的地方,叶蓝衣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站不起来,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单薄的鞋底早就被磨出血泡来了,她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露出脚来,毕竟她的一双小脚生得太过秀气,只要人不是瞎子都能怀疑这是个女人。
于是当傅远拿着干粮找到独自躲在一处火堆旁边挤血泡的叶蓝衣的时候,被她颤抖的背影刺痛了眼睛。
本想让她知难而退,看来还是低估了这小郎中,咬着牙坚持了一路,这是躲着偷偷哭了?
“跟不上就别勉强了,你只是个普通郎中,北云国的人看都不会看你。”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叶蓝衣一惊,慌忙用裤脚把脚遮挡起来。
她跟着来的理由是自己在都城和北云国的太子有一面之缘,也许可以说和说和,毕竟浮云城现在处境艰难,能不开战的话是最好的。
她的小动作早就落在傅远眼中,见她没在哭倒是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扔过来一个水壶和烤过的干粮,不在意地耸耸肩。
“有时候不需要妄自菲薄,有时候又需要心里有点自知之明。”
叶蓝衣一口郁气闷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她觉得这狗男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怎么总是这么怼自己。
不想和他说话,叶蓝衣捧起干粮狠狠啃了一口,差点没被噎死,又赶忙拿起水壶灌了一大口。
可是等到了喉咙才被辛辣的口味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是酒!”
她冷不防地已经喝了不少,才发现这是边境酿制的那种劣质酒。
男人居高临下,抱着胳膊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当然是酒,能解渴又能在雪地里暖身。”
叶蓝衣:……为什么现在每天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