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他会证明自己并不比裴冕差多少,裴冕能够给叶蓝衣的自己也一样都不会少。
看他这么执迷不悟,庸帝也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当他选择放弃自己擅长的东西而去和裴冕攀比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朕成全你,天都府的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不过朕只会给你一个监军的职位,军中不比朝堂,是靠真刀真枪才能服众的,你的才学和家世,在战场上一无是处。”
他之前答应过顾家会给补偿,现在不会拒绝顾晏的要求。
顾晏跪谢,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拱手道:“华容公主对顾家的指控子虚乌有,还望陛下明鉴,微臣与公主没有夫妻的缘分,既然她已经许给了北云和亲,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说到这件事庸帝也是头大,自己那个女儿不知道在搞什么,和北云国大皇子做出那样的事,闹得朝野皆知。
他本想暗暗压下,等到事情过去之后再找机会给她赐个家世不显的人家。
可华容也是个性子烈的,到处污蔑顾家陷害她不说,还将这件事越闹越大,如今让他这个一国之君都找不到台阶下了。
“华容的事,是皇族对不起丞相府,你与她既然已经解除了婚约,就无须再烦恼什么。”
听到皇帝这么说,顾晏点点头,叶华容的事情他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不想和这样一个女人一直纠缠在一起而已。
让顾晏退下之后,庸帝幽幽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女儿野心太大,人却偏执成魔,迟早会出问题的。
“传朕旨意,让小公主即日起禁足宫中,好好反省,没有冷静下来不准出华容宫。”
堂堂一国公主,天天去丞相府门前泼妇一样闹腾,像什么话?
叶蓝衣再醒来的时候,入目只看到一个背影,隐约有些熟悉,下意识便脱口而出:“裴冕?”
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背影就是一僵,随后云无疾那张脸转过来,带着些许玩味地看着叶蓝衣。
“你每次都会把人认错成裴冕吗?”
上次在侯府也是这样,叶蓝衣似乎尤其喜欢把他认错。
叶蓝衣也有些讪讪,想坐起来,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浑身都疼,一动就牵动伤口。
“小心别动!”
云无疾也没有了之前的玩笑,眼底满是担心,放下手中的奏报弯腰把叶蓝衣扶了起来。
“是你救了我?我倒是又欠你人情了。”
叶蓝衣话一出口,看到他身上的盔甲,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就冷了下来。
云无疾自然察觉到她的变化,他知道叶蓝衣发现了自己就是这次北云突袭庸朝的主谋,虽然他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但是在看到她瞬间冷下来的脸色,还是不由得有几分心慌。
“你也曾经是一国公主,知道我们这样的身份,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我不来做,换做另外的北云皇子,也会这么做,最近庸朝因为西巫国的事自顾不暇,正是出手劫掠的好时机。”
已经坐好的叶蓝衣苦笑一声,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北云国太子,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想问,你们明明都要和庸朝联姻了,为何还要出尔反尔?”
庸朝付出了一个公主的代价,都不能让他们消停一下,那和亲的那个女孩岂非白白牺牲。
云无疾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
“联姻出了事,你妹妹叶华容和大皇子又搅合到一块去了,北云从一开始其实就没有多少和亲的诚意,虽然这话你也许不爱听,但是在北云眼中,庸朝就是可以耍得团团转的小国。”
叶蓝衣的被他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随后等他说起庸朝都城这个月来发生的事,更是深感自己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西巫国陈兵天都府外,庸朝自顾不暇,北云和庸朝的联姻也岌岌可危了,毕竟现在看来,直接对庸朝趁虚而入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我奉父王的命令在北疆做前锋,掌控这个庸朝管不了的地段,等到庸朝一乱,第一时间北云就会侵入北疆,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他并不打算对叶蓝衣隐瞒,毕竟这就是事实,他带着北云的王军来两国边境,为的就是抢占先机。
叶蓝衣呆呆地回味着他刚刚说的一切,好半晌才木然地问道:“所以说,现在庸朝在你们眼中就是随时可以吞并的肥肉,危如累卵?”
云无疾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颤抖,叶蓝衣握紧拳头想克制自己的慌乱,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庸朝确实对这些强敌没有任何抵抗力。
“怎么会这样的,我父皇呢?太子呢,还有裴家呢!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庸朝覆灭吗!”
她眼底的慌乱没有逃过云无疾的眼睛,他也知道这很残酷,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你父皇大约也制衡不了这些人了,太子眼中只有自己眼前名利,他还在忌惮你留下的影响,不肯重用你的旧部。
至于裴家,你应该也知道他们和西巫国上官家有勾结……”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这些本就是庸朝最大的弊端,如今随着局势的变化而显露得更加明显而已。
云无疾大手按在叶蓝衣瘦削的肩膀上,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安慰道:“这些都与你无关了,你被他们抛弃了,你为庸朝殚精竭虑十几年,得到的是什么?
是千夫所指,是他们逼死了你母亲,逼得你不得不放弃一切远走,这样的臣民不值得你再去留念。”
他的话就好像带着魔力一般,瞬间就让叶蓝衣想到了母妃被那些人逼疯逼死的场景,想到自己走在长街上被人扔烂菜叶臭鸡蛋的场景。
是的,自己是被庸朝抛弃的罪人,自己不再是什么长公主了,没有任何立场还为他们操心什么。
“可是我是庸朝人,你们明明可是放弃这次机会的,庸朝北疆鸡肋之地,何苦费这么大的力气来侵占……”
云无疾觉得眼前的小女人真是让他又心疼又好笑,有时候就是一根筋是不是?
又放缓了一点语气,云无疾劝慰道:“就算我们要和庸朝和谈,那也是我们两国之间的事,和你无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