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听到蓝衣被罚,再看她脸色苍白,也是担心不已,但是这个男人还在这里挑拨离间,让他想打人。
“我挑拨离间?裴世子,不做亏心事你急什么。”
云无疾此时的话就像淬了毒一样,刺得叶蓝衣遍体鳞伤,将她最害怕的事情都血淋淋地剥离出来。
“公主天之娇女,嫁你区区侯府世子本就是不配,你不知珍惜也就算了,让她一个人在府中被人刁难,你倒是跑出去与美人私会,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丈夫。”
“你找死!”
裴冕的拳头再次落下,云无疾不闪不避,如玉的脸上再添新伤,却是更加嘲讽起来:“怎么,孤说到你痛处了,裴世子会不知公主在侯府是何种处境吗?
你娶她,你护她了吗?她救人一命在你眼中就是无法原谅的背叛,你在军中与其他女人缠绵的时候又可曾有丝毫愧疚?”
云无疾眯着眼看裴冕,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裴冕配不上叶蓝衣这件事,从未有人当面戳穿过,这的确是裴冕心中最隐秘的痛处。
听着云无疾的话,他揪住对方衣领的手劲渐渐就松了一些,这是他不自信的表现。
“够了!我庄婉君也不是你能随意编排的,我与裴冕清清白白,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叶蓝衣自己犯错被罚,与裴冕又有什么关系。”
庄婉君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叶蓝衣出事裴冕又不知道,人无完人,何必在这里苛责他。
云无疾看向她,好笑道:“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知道互相维护,也是,你们情投意合何错之有,有错的只是公主,她做不好一个内宅妇人应该有的恭敬谦卑,她还善妒容不下你裴冕三妻四妾,所以她被罚也活该。”
云无疾的话总能抓住每个人心中最在意的点,此时叶蓝衣只想安静下来梳理这件事,裴冕却是愤怒地瞪着还在那里挑拨的云无疾,偏偏他的话都是事实,自己一句也反驳不了。
庄婉君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瞪着叶蓝衣,“叶蓝衣!你说句话啊,裴冕如何待你的你会不清楚吗?你说他对你不忠,这北云国太子在你闺房中又怎么解释,你们刚刚还……”
“够了!你们都不要再吵了,都给我滚出去!”
叶蓝衣心烦意乱,指着门口让所有人滚。
裴冕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急了,想去握她的手解释,“衣衣,我……”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看着被狠狠甩开的手,还有叶蓝衣冷漠决绝的脸,裴冕第一次察觉到了心慌,这种恐慌是一种蓝衣会离自己而去的直觉。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裴冕站起来,声音带着颓然,缓缓退出了叶蓝衣的房间。
门外,挨了两拳的云无疾却是神色如常,又换上了那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只是在和裴冕错身而过的时候,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裴冕耳中:“你配不上她,她嫁给你不过是为了皇族的稳固,被你的卑微所打动,她是因为善良才舍不得一脚踹开你,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的。”
他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侵入裴冕内心深处,让他重新回到了自己逃亡的那段时光,那个一无所有的裴冕。
蓝衣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神明,自己确实配不上她,她现在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是她在同情,在施舍……
摇了摇头努力把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挤出去,裴冕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不会的,衣衣对自己是有爱的,他们只是最近闹矛盾了而已。
“裴冕,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庄婉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她都能一眼看出那北云国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故意抓住裴冕的这种心理在他们之间种下怀疑的种子。
“我知道,今天你无辜受了牵连,我很抱歉,我让王元送你回庄府。”
庄婉君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裴冕脸色不太好,便压下了话头,算了,自己现在少掺和这件事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送走了庄婉君,裴冕才有空听红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提到侯府众人对叶蓝衣的为难,他眉间渐渐积蓄起怒火。
他是不是警告过那个人,不要伤害叶蓝衣,自己给他做事,不是认可他的霸权。
“前几日找到的那些证据都呈递给朝廷,裴家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他冷淡地交代着侍从,那人得到命令也是吃了一惊,李家私吞朝廷粮饷,让裴家暴露出很多。
少主这几日都是在销毁证据保全裴家,这次裴家本来可以避开的,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把准备销毁的证据呈递给朝堂,那岂不是在给永宁侯府重重一击。
“少主你可想清楚了?这样一来裴家受创,侯爷必定会重怒的。”
侍从觉得少主毕竟是裴家人,可以维护侯府的话还是维护一下的。
“我的话听不懂吗?裴家的权势是为了守护麾下将士,给他们一个庇护所,不是用来满足某些人的私欲!
不要以为现在侯府权势滔天就无法无天了,爬得越高,摔得也越惨!”
裴冕整个人都环绕着冷意,裴昭裴凌那两个废物东西还敢刁难蓝衣,这次亏空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这两个混账之手。
他不会纵容这种废物,是该让他们看看颜色了。
那侍从不敢再争辩什么了,虽然他觉得少主这么做有为少夫人出气的意思,但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着实让人意外了一些。
“少夫人体质本就偏寒,此次恰逢月事寒气入体,需得好好调养一番,不然会影响到以后的生养。”
被裴冕召进书房问话,老郎中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裴冕握着案几边缘的手缓缓收紧,指尖泛白,他突然觉得对裴昭裴凌的报复都有些轻了。
他一直想和衣衣要个孩子,知道她身体不易有孕,自己一直都小心呵护着,他们倒好,竟敢让她跪在雪地中!
“这次是因为腊赐的事情对吧,账本在哪里?”
他的脸色冷得像要杀人,红萝不敢耽搁,赶紧把那账本递上去。
裴冕翻看着,越看越怒,这么拙劣的手段也敢拿来陷害衣衣,这些人是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