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接受将士们夸赞的姜凌云闻言也是挑了挑眉,心中有些不快,裴冕这是见不得自己立下大功抢了他的风头吧,这么高兴的时候偏偏要败大家的兴致。
“怎么可能不是西巫主力,他们驻守在同贺关就是为了和咱们据险对峙的,要不是我安插了探子在西巫大军中,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布防,这都是在算计中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们姜家在这次的决战中功劳不小,眼下士气高涨,正是一鼓作气将西巫边境攻破的好时机,最好是将西巫打得长记性,下次再也不敢惹他们。
“这些军需品的质量不对,你看看这生锈的铁剑,西巫的精锐并不会使用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就好像是诓骗我们,如果非要使用,那就是故意设计的。”
西巫只有一早就放弃了这片地方,才会给留守的人这样劣质的军中物资,而且当时他们攻破同贺关的时候一路摧枯拉朽,根本就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情报有误,那这场胜仗可是实打实的,你看看城外那些西巫的俘虏,他们最清楚了,要不要抓个人过来问问?”
姜凌云被他这种不信任的语气也弄得有了几分火气,就准你裴冕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其他人就不配立功?
看他情绪激动,裴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铁剑放下,转身出了军帐,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至少胜利不会来的这么容易。
“继续北上是哪座城池,派人传信去小心戒严,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固守天都府,修缮工事,先不要和西巫交战。”
如果西巫早就放弃了同贺关,改去强攻庸朝的西北部,那现在那里就是庸朝最薄弱的地方,还是要戒严一下才好。
此番和西巫的交战虽然有些蹊跷,但是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他现在就可以去解决都城的烂摊子。
裴冕一边做着善后收尾的安排,一边派人继续提防西巫作乱,自己则是骑上了最好的战马,不顾劳累朝着都城狂奔而去。
“少主,裴将军好像走了,连庆功宴都没留下来参加,会不会是生气了?”
有下属对姜凌云小声耳语,成功看到自家少主脸色微沉,冷冷道:“他只怕是要先回都城争权夺利吧,毕竟这边境的小小军功怎么比得上朝堂上呼风唤雨重要。”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都城发生动乱,本以为能够等自己凯旋而归再实施计划的,现在看来只能提前进行了。
北疆大军已经在三天前赶往都城,等自己结束了这里的事情,回去就是以完全不一样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可是庸朝的皇子,现在手中又有了兵权,朝堂如此混乱,自己再出现清君侧,再名正言顺不过。
他之所以现在还不慌不忙地,除了要处理一下边境这边的事情,还有存着看看局势的打算,最好是朝堂上更加混乱。
那个柳长清一个女人垂帘听政,又是扶持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的朝堂能够安稳才怪,只有足够混乱,自己的出现才会显得名正言顺。
边境大捷,裴冕的威望在庸朝再次迈上一个新高度,所有人都知道永宁侯府再次出现了一个能够领兵作战的大将军,这对于岌岌可危的永宁侯府来说无疑是及时雨。
都城发生的变故虽然已经尽力在压制了,可是宫变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庸朝。
长公主叶蓝衣权倾朝野,受百官弹劾,拥护她的永宁侯府受到牵连之下,竟然在宫中议事的时候发动了宫变,混乱中杀了不少文武百官,就包括一国丞相顾渊。
这是柳皇后现在煽动的民意,但是坊间还有另外的声音,说这一切都是叶蓝衣这个妖女指使的,她为了和辰帝争权结党营私,逼迫裴家杀害重臣。
最大的证据就是永宁侯死了,而她叶蓝衣却是不知所踪,要不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如何能在重重围困中逃走。
后面的说法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毕竟现在永宁侯府依旧是手握重权,是庸朝唯一能够和柳皇后分庭抗礼的。
要是闹了起来,说不定又要在庸朝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这对于已经够混乱的庸朝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即将凯旋的裴冕,他此番立功归来,手中又是握着庄家军和裴家军这等筹码,如果要和皇族闹翻的话,裴家叛逆的罪名就真的摘不掉了。
这些消息这几日不断在柳长清耳边回荡,等她听到裴冕在边境打了胜仗之后,心中更多的竟然是害怕。
裴家的那个少主要回来了,这个人本就是难以收服的人,更何况他对于叶蓝衣还忠心耿耿,要是他回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自己现在可没有靠山足以和他抗衡啊,不然和永宁侯府的拉扯早就该结束了,自己直接下令将他们打成叛逆,满门抄斩。
可问题是她害怕将裴冕逼急了,直接将人逼成真的谋反了,那自己岂非是孤立无援。
柳长清不由地在昭德殿中来回踱步,她还在想着裴远霆死之前说的那句话。
只要自己答应和裴家的合作,他们就真的能安分守己继续做臣子吗?
“来人,昭告天下,就说长公主叶蓝衣勾结敌国祸乱朝纲,现已逃遁出庸朝,裴家身为帮凶已经受到惩罚,永宁侯之过本宫可以不追究,裴冕此次抵御西巫有功,功过相抵,还保留侯府的一切待遇,但是以后削减府兵,不许轻易动用兵符。”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陛下及本宫念及永宁侯裴远霆一生为庸朝戎马征战,并不剥夺爵位封号,子孙亦可承袭。”
旁边服侍的内官飞快记录着,现在柳长清垂帘听政,她有什么旨意就会由内宫传达出来,交给大臣们商议之后颁布,但是她如今威势愈隆,很少有人会忤逆她的意思。
一切做好了安排,柳长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自己已经给了裴冕台阶下,如果他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和自己作对,那就真的是乱臣贼子了,自己召集守将勤王也是天经地义。
眉目流转,华美的宫装在昭德殿的地砖上逶迤前行,柳长清冷冷问旁边的侍从,“另外,叶蓝衣有下落了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宫一日看不到她的尸首一日就不安心,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都是恭敬的应是,他们这几日一直都是在各处搜寻叶蓝衣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