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叶蓝衣迷迷糊糊睁眼,突然便看到个黑影在纱帘外,心中一惊,“你是谁!”
抱着胳膊在外面吹冷风念了八百遍清心咒的裴冕听到身后终于有了动静,带着血丝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喂!叶蓝衣,你洗澡也不让人在外面守着的吗?就不怕有色狼什么的闯进来?”
一听这声音叶蓝衣就来气了,裴冕这混蛋怎么跑这来了。
“岷山行宫到处都是护卫,哪里会有什么色狼,除了你这个色狼就更不会有其他人了。”
看他始终背对着自己,叶蓝衣干脆上岸捞起自己的衣服飞快穿了起来,鬼知道这混蛋大晚上的来干什么。
“呵,就你那些三脚猫的护卫,我刚刚进来这浮云殿如入无人之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还这么大大咧咧的——”
他本想好好警告一下叶蓝衣的,叶子方登基为帝,为人猜忌多疑心眼又小,叶蓝衣现在又是唯一能和他争权的人,肯定是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肯定在谋划着如何除掉她。
“岷山很安全,有父皇在这,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在这动手。”
穿好了衣服,叶蓝衣来到铺了兽皮的卧榻旁坐下,开始给自己的小腿上药。
裴冕转过身来看到她莹白的腿上有很多擦痕,知道那是白天从马上掉下去伤到的,脚腕处也是红红的,想必是崴到了。
眼神闪烁了一下,挑开纱帘走了进去。
“你怎么还不走?这是我的寝殿,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外男在这干嘛,赶快出去,出去……”
叶蓝衣皱眉赶他,某人却是厚着脸皮也坐到了榻上,还不由分说地拿起她手中的药瓶,熟练地倒出药油敷在手上。
“还是这臭脾气,也就我忍得了你。”
弯腰要去碰她的腿,叶蓝衣却是往后一缩,皱眉警惕道:“我说,裴大世子麻烦注意一下,这是我的寝殿,现在我们可算是孤男寡女,私下见面已经于礼不合,在我没叫人来之前请你出去,免得大家都难看。”
她可不是在和裴冕打情骂俏,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最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裴冕却好像没这觉悟,自顾自地便捉住了她的小脚,大手抹着药油在脚腕处轻轻按压,粗粝的掌心触碰她粉嫩的肌肤,一种异样的酥麻自脚腕处传递出来。
叶蓝衣脸红红的,有些不自在,拉了拉裙摆试图遮盖住自己露出的一双腿。
“还害羞什么,嗯?”
“你!”
叶蓝衣又羞又怒,她最无语的就是裴冕有时候能一边道貌岸然,一边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你什么你啊,叫夫君。”
“裴冕,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现在我是君你是臣!”
他看怀中小人一副被欺负的良家妇女样,顿时来了兴趣,腹黑道:“是是是,您是公主大人,小的就是您的面首。
衣衣,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矫情干什么,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算了,什么和离不和离的,那都是逢场作戏……”
看他越来越没羞没躁,叶蓝衣也怒了,“滚出去,我喊人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厚脸皮,叶蓝衣想踢他,却是被顺势按住了。
“衣衣,我……”
喑哑的声音听得叶蓝衣身子一僵,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和裴冕一年婚姻中,该做的都做了,自然是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顿时也慌了,奋力挣扎起来。
“裴冕,你这混账!住手!”
“公主你怎么了,可是需要我来服侍你穿衣?”
翠儿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人都是一僵,叶蓝衣尤其紧张,她狠狠瞪了一眼身上的男人,自己的衣带都还被他捏在手里。
“不,不用了翠儿,你回去休息吧。”
叶蓝衣实在不想让人看到现在自己和裴冕纠缠不清的样子,尤其是这混蛋看起来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
“真的不用吗?”
翠儿嘀咕一声,感觉公主今天怪怪的,她刚刚好像还听到公主骂人呢。
“真的不用了——”
叶蓝衣的音调再次变换了一下,因为裴冕这混蛋竟然扯开了她的衣带,襦裙随之滑落,露出领口之下……
“混账,你找死!”
叶蓝衣扭不过他的大手,却是一口咬在他凑上来的脖子上,咬得裴冕闷哼一声,眼中欲,色更重。
翠儿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她是真的觉得温泉之内有些奇怪的声音,但是公主又感觉很紧张。
听着翠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裴冕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怕被侍女看见?刚刚不是说要叫人的吗,怎么现在害怕成这样?”
狗男人裴冕还一脸得意地捏着叶蓝衣的小手调戏着,时不时亲一下她的脸蛋,痞痞的样子让人咬牙切齿。
叶蓝衣只能瞪他,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她可丢不起那脸。
“裴冕,算我求你了!”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叶蓝衣终于还是服软了。
“衣衣,求人可不是这么个态度哦,尤其是求丈夫,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闭着眼睛,把脸凑到叶蓝衣面前,那意思不言而喻,当然是要香香啦。
却不想叶蓝衣冷笑一声,下一刻一声闷哼响起,差点再起惊动了离开的翠儿。
“叶蓝衣!你好狠的心!”
看着一只眼睛肿起来的裴冕,叶蓝衣都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裴大世子明天该怎么顶着这幅尊容出去见人呢。
她揉了揉刚刚打人的拳头,得意道:“下次还敢吗?采花贼!”
等王元终于把院子打扫干净,便看到他家少主偏着头回来了。
“嗯?少主不是去见公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还以为两人久别胜新婚,今夜少主能不回来了呢。
猛然一看才发现自家少主隐没在黑暗中的一只眼睛不太对劲,越看越不对劲。
“呀!少主你的眼睛怎么青了,是被谁打了?”
刚一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言,王元顿时捧腹大笑起来,少主这是求欢不成,反倒是被公主给揍得鼻青脸肿了?
一想到裴冕平日那高冷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他鼻青脸肿的模样,王元就忍不住。
“臭小子,还敢笑话我,是皮痒了不是?”
走回自己的屋子,在包袱中翻找了一下,很快摸出一个面具来,裴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戴上。
看王元还要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裴冕不耐烦道:“一边去,让你来岷山行宫是来护卫的,不是来享受的,今晚你就不用睡了,出去把岷山巡查一遍!”
王元叫苦不迭,就知道自家老大睚眦必报,尤其是在遇到公主的事情上。
等终于打发走了烦人的王元,裴冕忍不住叹息一声,蓝衣在这太危险了,如今辰帝叶子方是个极其刚愎自用的人,柳家外戚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这样乌烟瘴气的朝堂,不知道还有几天安生日子可过。
偏偏这小丫头还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待在这行宫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想护着她,却也明白,恐怕护不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