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陛下这几日确实身子不太好,染了风寒吹不得冷风,您一会儿觐见的时候尽量快些,让陛下早点回去休息。”
昭德殿外,一个年轻的公公毕恭毕敬地接见了叶蓝衣和裴冕。
“我知道了,父皇既然感染了风寒就好好休息,不去上朝也是应该的,朝堂上不是还有大臣们嘛,养他们都是吃干饭的。”
叶蓝衣随意地和这太监说着话,人已经踏进了昭德殿。
内殿之中,幔帐重重叠叠,隐约有汤药的味道飘荡在其中,叶蓝衣分辨得出这是柴胡固气汤,却是用在风寒之症。
“是蓝衣来了?”
龙床上的人影模糊,叶蓝衣并是不看得很清楚,但是听声音确实是庸帝。
“父皇,儿臣带驸马来给您请安,父皇怎么就生病了,太医怎么说?”
幔帐中的庸帝咳嗽了一下,才缓缓道:“害,都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入冬之后都会犯,这几日因着朝中粮饷的事急怒攻心,便加重了。”
“那儿臣留下侍疾?”
叶蓝衣上前一步,试图挑开那幔帐,床榻上的庸帝和旁边侍奉的内官同时出声。
“公主不可,太医说陛下这次是犯了痧症,万不能吹风!”
里面的庸帝也是说道:“我没事,衣衣啊,带着驸马去看看你母妃就回去吧,别过了病气给你们,咳咳咳。”
叶蓝衣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和裴冕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怀疑,这昭德殿是有古怪的。
接下来叶蓝衣又随意试探了几句,虽然早知道这昭德殿中有问题,但是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幔帐中的人对她的试探对答如流,甚至她和父皇之前的一些小秘密都丝毫不差。
“难道真是我们多想了?里面的人真的是父皇,那他为什么不敢见我?”
走在昭德殿外,叶蓝衣若有所思,刚刚里面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就是父皇的感觉,她不会感觉错的。
但是父皇为什么要这样故弄玄虚呢。
“也许是他有不得不骗你的苦衷。”
裴冕背着手走在叶蓝衣身旁,皇室之中的密辛他比不是一概不知,庸帝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想不想试探一下?”
他说着,附耳在叶蓝衣耳边说了办法。
叶蓝衣点了点头,随后便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摔在了阶梯上。
裴冕都惊呆了,怎么说演就演,能不能给他一个准备的机会,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摔下去不疼吧?
叶蓝衣的样子却是不像是不疼的样子,捂着脚痛呼出声:“啊!夫君我脚好疼,好像崴到了。”
这里是昭德殿门外,站立在两旁的禁军和那些内官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冲过来。
刚刚将他们送出来的那个年轻太监也是急忙赶过来,看着叶蓝衣急切道:“公主殿下没事吧?快传太医!”
裴冕看去,叶蓝衣脸上密汗滴落,疼得嘶哑咧嘴,不像是作假,可能是真崴到了。
二话不说便抱起人朝内宫走去,“公主出嫁前的宫殿在哪里?”
“在,在揽月殿。”
那太监说出叶蓝衣的住处之后又觉得不对,为什么要留在宫中呢,就不能回侯府吗?
但是这话他不敢去说,看看一脸冷漠抱着叶蓝衣的裴冕就知道,这驸马是不好惹的。
“前面带路!公主伤了脚,也许伤到骨头了,快传太医来医治一下。”
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只能乖乖将两人带到了拦月殿。
叶蓝衣出嫁之前就是住在这里的,皇帝到现在都是吩咐宫人值守打扫,一切摆设都还和叶蓝衣出嫁之前一模一样。
裴冕将她放在床榻上,趁着人都在外面,拨开她的罗袜看了一眼,果然是红肿了。
忍不住心疼道:“让你假装摔倒,没让你演得这么逼真,你看看现在真崴到了吧。”
叶蓝衣却是不以为意,“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不严重如何能留在宫中疗伤,宫里的人不是傻子,太医一看就知道。”
既然要做戏,就做全套,她对自己一向是狠的。
这里的动静还没传到昭德殿内。
在叶蓝衣他们离开之后,庸帝才感受到脖颈边冰冷的匕首消失了,身旁的蒙面人冷笑一声:“这就对了,只要皇帝陛下好好配合,我们不会伤害长公主殿下半分,若是陛下不配合,我们就只能先拿您的两个女儿开刀了。”
听着他阴冷的声音,庸帝气急败坏,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潜入内宫控制了他,现在还想伤害蓝衣。
刚刚蓝衣就在外面,他能听得出蓝衣是在试探他的真假,虽然很想告诉蓝衣,但是他还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人安插在昭德殿,他必须要保证蓝衣的安全。
所以他对答如流,蓝衣察觉不出什么,当然了,他就是如假包换的皇帝。
他现在只想蓝衣不要牵扯进这个旋涡中,远远地避开,等到事情败露了之后再进宫。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谋朝篡位,朕尚有太子,也有公主,就算握死了,是轮不到你们!”
蒙面人闻言哈哈大笑,一挥手便有人押着一个女子上来了。
那人取开蒙在女子头上的布罩,赫然是被塞住嘴巴的小公主叶华容。
此时叶华容身上有伤,眼里有泪,却是关切地看向床榻上的庸帝。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公主!你们放开华容!”
他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胆大到劫持华容,华容还是个孩子了,她什么都不懂。
蒙面人死死按住激动的庸帝,笑道:“陛下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要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会随便伤害小公主殿下的,不过,若是陛下不配合,那我们就只能先杀了小公主让您乖乖听话。”
“父皇不要听他们的!不要管我!叫姐姐进宫,通知大臣们进宫,不要管我……”
被取开了嘴上布条的叶华容凄厉道,这个一向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殿下,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半句求饶,狠狠瞪着那些蒙面人。
“找死!不识好歹的东西!”
蒙面人给了叶华容一耳光,打得她粉嫩的脸颊肿起来,嘴角渗血。
“华容!你们不要动华容,有什么冲我来!”
庸帝激动道,冲上去想救女儿,却被身旁的黑衣人死死按住,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倒在龙榻上,本就身子虚弱的庸帝咳嗽不止。
“父皇!父皇你没事吧,不要管我,我是大庸的公主,士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