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就像断线了一样从叶蓝衣的眼眶中滑落,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他们之间终于还是误会重重,那道身份地位立场形成的鸿沟在慢慢地变得难以跨越,终于将两人分割在对岸。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现在你也不肯带我走了是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甩开,叶蓝衣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是你先不要我的,既然你选择了权力,那就祝公主得偿所愿。”
他退后一步,把自己更深地隐藏进黑暗之中,再次避开了叶蓝衣的手。
“裴冕!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叶蓝衣喊他的名字,语带哀求,这样的裴冕真的让她很陌生,她知道裴冕在生气,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消气。
“怎么做?”
裴冕今日对她的眼泪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撇向一边,良久声音才传来:“你既然都已经选择走这条路了,那就好好走下去,当然,我们裴家也算是帮了你不少,公主殿下要是有余力的话,提携一二也是可以的。”
他竟然要说的是这个,而不是带自己走,叶蓝衣的心彻底如坠冰窟,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死死盯着他。
“好,如你所愿。”
在叶蓝衣转身而去的时候,裴冕刚刚伸出来的手再次克制住,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
“殿下,请上车。”
公主府的内侍都是皇宫中精挑细选的,对于叶蓝衣和裴冕刚刚的纠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所以叶蓝衣转身之后的泪如雨下,内侍也只是漠然地低头请她上车。
“少主,为什么你不告诉殿下真相要这么伤她的心呢?你明明是做了安排的啊。”
一直躲在一旁的王元急忙走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裴冕,自家少主这次千里奔袭赶回都城,就只是为了给叶蓝衣解决后顾之忧,别的不说,这点真情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告诉什么啊?这不就是事实吗,她以后就好好做她的摄政公主,颠沛流离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他想带叶蓝衣走的,怎么会不想,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带她走,永远地离开这座没有感情的都城,去过他们两人的小日子。
但是现在不可以了,他对她还有承诺,西巫战场离不开他,同样的,朝堂也离不开叶蓝衣,他不能那么自私,将人带上战火连天的西巫战场,他们想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覆巢之下无完卵,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不是他想给蓝衣的。
既然保护不了她,那就助她成为重权在握的摄政公主,有自己在前线为她征战四方,她定能高枕无忧。
看着那辆华贵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暗夜之中,裴冕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窒息感一阵阵袭来,他想要和蓝衣长相厮守,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
“蓝衣,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
喃喃一声,他收起自己染血的长刀,毅然决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蓝衣第一次踏进自己的公主府,这是父皇特意为她建造的,在她被贬斥边境的时候就开始建造,站在门口看着这恢弘的建筑,叶蓝衣就能感受到父皇的良苦用心。
公主府三个遒劲的大字在牌匾上熠熠生辉,叶蓝衣压下心中的愁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是父皇为她准备的府邸,她不想让父皇听到不好的传言。
当初她和裴冕成亲仓促,根本来不及建造公主府,所以让她委屈住进了永宁侯府,当时出嫁的前夜父皇都还在遗憾,一直说亏待于她了。
当时自己随口说以后有机会的,等到解决了朝堂上的麻烦,自己就在离皇宫最近的地方修建一座公主府,每日都能进宫看父皇母后。
没想到父皇一直都记着,在朱雀街给她建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踏入府邸的那一刻,叶蓝衣就感受到父皇处处的用心,都是按照她在皇宫的习惯布置的,而且就算到了现在,府中也是仆从众多,训练有素,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的冷落。
“恭迎公主殿下。”
满院子的仆从恭敬行礼,叶蓝衣还看到了人群中的翠儿,她是早就被自己送下岷山的,原来也被安置到了这里。
叶蓝衣点点头,示意众人起身,清冷道:“我本不喜奢华,府中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但是你们都是父皇赏赐的人,管家将名单筛选出来,男的入私卫学点拳脚功夫,女的想出府的高额补偿,上了年纪的可以到我的庄子里去养老了,平时我的一些喜好就让翠儿来告诉你们。”
她简单说了两句,就打算转身离去,却是被刚刚接自己回来的那位宦官叫住了。
“公主殿下请留步,这公主府还有些陛下特意交代的事情奴才没有向您禀告。”
叶蓝衣微微挑眉,总感觉这个内官和宫里那些柔柔弱弱的宦臣不太一样,他说话气质上有一种果决和不卑不亢。
“公公但说无妨。”
到底是父皇的人,叶蓝衣也没有多说什么,回身继续听着。
内官从袖子中捧出一个卷轴,叶蓝衣打开就是满目的名单。
“殿下,这是这些人的花名册,共计两百二十人,皆是武功高强的练家子,吾等之前是陛下私卫,在各处为陛下执行一些任务,完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事,陛下退位之前对吾等下令,今后的主子就是殿下您,还望殿下受阅。”
叶蓝衣哑然,再次看向院中的众人,果然气息与常人不同,就算是那些纤腰粉黛的侍女,眉目中也是英气逼人,看样子就知道是见过血的。
父皇有些自己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毕竟身为帝王需要在明里暗里都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去完成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是这些人现在竟然都被父皇指派给自己了,那意味着什么?
“你们,是父皇的暗卫?”
内官点点头,单膝跪地恭敬道:“现在,我等是公主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