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朝的衣服,和北云的差别很大吗?”
叶蓝衣疑惑地问着,她从庸朝逃出来的时候一直都被云无疾好好保护着,连下车感受一下风土人情都不曾。
“是啊,南庸的衣服当真是好看呢,之前那个和亲公主叶华容每次出现都只穿她们南庸的宫装,我曾远远地看上一眼,当真如烟罗一般。”
听到叶华容的名字,叶蓝衣眼神闪烁,急忙拉着那个侍女追问道:“你说庸朝还有一个和亲公主,叫叶华容是吗?她现在到哪里去了,是去边境了吗?”
之前在边境军营中那个女人就自称是叶华容,只是云无疾说她是细作。
侍女刚想开口回答,就被一声严厉的轻咳声打断了。
“什么南庸的绫罗绸缎,让你们伺候女君洗漱,谁让你们乱嚼舌根的!”
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位绯色宫装的女子,看样子是太子府的女官,其他人看到她都恭敬地低下了头,眼中多了几分惧怕,“云鸢姑姑。”
女子看起来已经二十七八,脸上除了威严之外还是风韵犹存的,她扫了一圈那些乱说话的侍女之后,目光落到叶蓝衣身上。
“奴婢云鸢,是王上指派到东宫照顾太子殿下饮食起居的,听闻太子殿下今日归朝带了雪族的女君同来,太子府中无女眷长辈,王上特命奴婢来服侍女君。”
她虽然说话的时候躬身行礼,但是叶蓝衣察觉不到丝毫的尊敬,而且她也不喜欢这个女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好像当做一个犯人一样审视。
“姑姑起身吧,不必多礼。”
竟然是宫里来的女官,看来那个叶华容的消息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去打听了。
叶蓝衣自顾自转身到衣架旁褪去了身上的衣衫,对还站在原地端着托盘的那些侍女说:“我沐浴更衣的时候不喜欢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再叫你们的。”
侍女们纷纷点头鱼贯而出,那个云鸢却是站着不动。
叶蓝衣察觉到身后还有人,转过身来就看到这个女人还是用那种打量的目光盯着自己,微微皱眉,“我刚刚的话姑姑没听到吗?我要沐浴了,请你出去。”
云鸢没有半点局促,甚至还走了上来,要替叶蓝衣褪去贴身的衣服,“女君莫怪,太子殿下是北云储君,他身边的女人都必须要保证身世清白。
女君是殿下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如此爱重,只怕要成为储妃的,您的身子,自然是要经过教养姑姑的检查,谨防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皇室蒙羞。”
她竟然是要给叶蓝衣检查身体,叶蓝衣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她的身体怎么能让别人这么看呢,而且她分明就察觉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敌意。
牢牢将自己的贴身衣服拽住,叶蓝衣冷冷呵斥。
“放肆!正如你所说我是雪族王的女儿,怎么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再说了,我从未说过要做云无疾的储妃,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不要碰我,滚出去!”
云鸢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对自己这么无礼,自己虽是女官,但是也出自北云最强部落,入宫可是有尚宫的官职在,比起偏安一隅的雪族不知道强了多少,这还没成太子妃呢,就敢对自己呼呼喝喝。
“你竟然敢直呼太子名讳,如此无礼!今日我就替雪族王好好管教管教女儿,免得入了宫给皇室丢脸!”
她抬手就要扇叶蓝衣耳光,下一刻却哎哟一声跌入满是花瓣的浴桶之中,原来是被叶蓝衣一脚踹中的腰腹。
北云女人虽然剽悍,但是叶蓝衣自小便是小霸王,如今失了忆更是率性而为,看她跌入浴桶摔成了落汤鸡,竟然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丑女人,竟然敢非礼我,让你非礼我,让你脱我衣服!”
一边骂叶蓝衣还一边朝她身上扔花瓣,气得在浴桶中的云鸢怒骂声不止。
云无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父王派来的云鸢浑身湿透,满脸愤怒地从摘月阁出来,一看到自己立马就扑了过来。
“太子殿下,此女刁蛮无礼,目中无人,万万不可留在身边啊——”
看到她这副模样云无疾也很惊讶,云鸢可是皇族宗亲,掌管宫中礼法,如果不是自己身为太子,父皇是绝不会派遣她出宫亲自来指导。
往日里都是威风八面的,何曾像如今这样泼妇骂街一样,形象全无。
“云姑姑有什么话进殿内来说吧,如此大声喧哗也是徒增笑料。”
云无疾一边将人带走,一边挥手示意其他人去看看叶蓝衣,还不知道这小妮子是怎么和宫里的教习姑姑打了起来,弄成这样。
“雪族的女人都是狐媚子,生来便只配送去服侍男人,殿下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她万万不可以做储妃啊!”
忍不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头,云无疾看着跪地哭诉的云鸢,云鸢的母族和雪族积怨颇深,对她们有成见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她竟然因为这个针对叶蓝衣。
“云姑姑,因为你是母后的陪嫁,所以这些年孤对你一直敬爱有加,但是现在,你似乎认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此言一出,云鸢脸色就变了,下意识去云无疾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太子是最重感情的,之前对自己的确很尊敬,这也是她能够在宫中横着走的原因,但是今天为了这个女人,太子好像动真格的了。
“殿下,奴婢不敢!奴婢也只是担心殿下被来历不明的人蒙骗了,雪族王只有两子两女,哪里来的小女儿,这个女人分明——”
“够了!”
这次云无疾分明就是动了怒气,冷冷注视着地上的云鸢,一个奴婢,也敢对自己喜欢的人指手画脚,看来自己对蓝衣的态度还是没让这些人看明白。
抬了抬手,云无疾继续说道:“她的身份孤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操心,你也不必用父王来压我,如果我娶不到储妃,那这太子之位只怕是要保不住,他好好想想吧,是要在乎身份,还是要稳固皇权!”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其实现在云无疾的太子之位已经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受到多方猜度,身有重疾,不近女色,无后,这些理由足以撼动一个储君的地位。
云鸢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太子是被逼急了随便找的一个女人来当储妃。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殿下哪怕是换一个良家子都可以,这个女人,”
云鸢眼中满是惊愕,“她,她分明就并非完璧之身,这样的残花败柳,如何能做得北云的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