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敢怒不敢言,裴家他们是真惹不起,一招手带上自己的人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那些人都走了,叶蓝衣也被裴冕看得很不自在,这男人怎么回事,自己脸上是有花不是,这么登徒子一样盯着看,是有什么毛病!
就在她在心里不断暗骂裴冕的时候,人已经策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奉命护卫太上皇在行宫休养,公主请带路吧。”
原来是保护父皇的,叶蓝衣心里嘀咕一声,怪不得会出现在这里,视线又落到他大腿上,那伤不知道好了没有。
怎么感觉,今天裴冕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也不喊自己的名字,这声公主从他口中喊出来听着有一种讽刺的感觉。
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摆给谁看!在徐州的时候是他先不辞而别,听顾晏说是跟着庄婉君走了,自己都还没有生气他丢下自己先走,他倒是先甩起脸子来了。
“公主。”
“额,啊?”
他突然提高声音,把叶蓝衣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这小白兔受惊的模样让楮修元直翻白眼,他真是受够了这两个人了。
“带路。”
裴大世子再次冷冷说出两个字,好像才是那个身份尊贵无比的人,叶蓝衣是个带路的小侍女呢。
然后,咱们的小侍女就真的屁颠屁颠地去带路了。
于是,永宁侯府的数十铁骑就有幸看到了他们家世子威风的一面,竟然指挥公主殿下去带路,而且还如此的理所当然,看来以前在侯府中,当真是世子当家的,世子家庭地位并不如坊间传言那般低。
只是上岷山的路着实难走了些,下山还好,上山那就慢了,但是不管叶蓝衣走得多慢,裴冕就是策马在后面亦步亦趋,不说让人和他同乘,也不会自己先走。
叶蓝衣都无语了,她怀疑这货就是在故意折磨自己,这上岷山行宫的就这一条道,还需要自己带路吗?
还有,自己好歹是个公主,哪有臣子骑马,却是让公主迈着小短腿在前面哼哧哼哧带路的道理?可她抹不开面去说让他带自己一起骑马,又觉得命令他下来走自己骑马不太好,毕竟他腿上还有因为自己受的伤。
越想越气,她干脆往山道上一坐,怒道:“本公主累了,走不动了,就沿着这条山道一直走就是行宫了,你们先走吧。”
“累了?”
高高在上的裴大世子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冷笑一声,“那就休息一炷香,再继续走。”
叶蓝衣:……
“他怎么能这么对公主?我去说说——”
翠儿本来看不下去了,但被旁边的楮修元一把拉住,邪邪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叫情趣,你就别上去添乱了。”
可怜的叶蓝衣半点没觉得什么情趣,她现在只想发火,山路本就不好走,后面还有个时不时冒出某人的冷嘲热讽。
“走这么慢是没吃饭吗?”
“养尊处优惯了,走几步了喘成这样。”
“听闻公主曾习武,武艺高强……”
不知道是被嘲笑了第几回,叶蓝衣气得转过身冷哼道:“裴冕,你少得寸进尺!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凭什么阴阳怪气跟我说话,啊!”
脚下不察,一个趔趄,人直接朝石阶上摔去,眼看就要和青石板路来个亲密接触,叶蓝衣不由得惊呼一声。
纤腰却在此时被人揽住,将她整个人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等叶蓝衣惊魂未定地回头,只看到裴冕冰冷瘦削的下巴。
“等你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黑都到不了行宫。”
上方,男人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充满熟悉压迫力的气息扑面而来,叶蓝衣不由得脸一红。
“哟,终于忍不住了,看看,抱得多紧,这就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后面,楮修元怪笑着指给翠儿看,听得叶蓝衣老脸都忍不住发烫起来。
裴冕却是不在意这些,策马飞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很快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那个,慢点,山路颠簸不好走。”
眼看汗血宝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完全看不到后面侍从的身影,叶蓝衣不由得弱弱说一句,她现在,莫名有些害怕和这个男人独处。
可她不说还好,一开口,裴冕好像策马的速度更快了,颠簸得叶蓝衣不得不紧紧抓住马鞍,生怕自己掉下来。
“你在怕我?”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痒痒的热气,叶蓝衣瞬间僵住,因为她察觉到身后人竟然在啃噬她最敏感的耳朵。
“裴,裴冕!”
等意识到他环住自己腰身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摩挲起来,叶蓝衣终于忍不住闭眼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公主如今对臣如此避之不及,是忘了昔日的恩爱了?”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熟悉的偏执,叶蓝衣一下子就想到了过去他们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现在的裴冕更加霸道,更让人捉摸不透。
“裴冕!我们已经和离了,希望你不要越线!”
她自己说出这话都觉得没有说服力,但是她不想现在和裴冕再纠缠不清,尤其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们之间太需要冷静了。
“越线?”
身后的人突然笑了起来,甚至透过衣料叶蓝衣都能感受到他笑声震荡,好像刚刚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怎么,现在公主要当宗正了,要和过去一刀两断了?还是说害怕你那情郎知道我们还不清不楚?”
叶蓝衣浑身僵硬,听着他的话犹如利刺扎在心头。
“够了裴冕。”
闭了闭眼睛,叶蓝衣松开了自己刚刚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这就受不了了吗?公主多决绝啊,为了追名逐利什么都可以舍弃,断情绝爱才能得到无上权势,果真,还是这些东西对你比较有吸引力是不是?”
裴冕的声音低沉冰冷,叶蓝衣感觉一阵阵的寒气侵袭着自己的心底,隐隐作痛。
“呵,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转过身去,叶蓝衣死死盯着这个冷漠的男人,一滴眼泪却很不争气地滑落下来,让刚刚还理直气壮的裴冕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策马的速度便放得慢了一些。
“是!我就是喜欢权力,就是追求高高在上的感觉,为什么和你提和离,为什么不再理你,都是因为我追名逐利,害怕你影响到我辅政公主的位置,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满意了吧?”
越说越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哗啦啦直流,叶蓝衣再次为自己的没出息又气又恼,怎么一遇到这个男人,所有的理智高冷都好像被狗吃了一样!
这下换裴冕手足无措了,明明是自己有理的,明明是自己该来质问她的,凭什么现在看起来是自己在故意找茬?自己是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当年的事情她难道不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和离的事情难道她就没错?还有宗正公主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答应那样的要求,难道下半辈子就真的打算不再理自己了?
这些问题自己都还没质问她呢,她就先发起火来了?
“停下!我要自己走,我不要和你一起了!”
叶蓝衣奋力挣脱开他的怀抱,固执地要下马,裴冕也是魔怔了,幼稚地继续策马前行,就是不准她离开。
两人就这样暗中较劲,在颠簸的山路上你来我往地交手。
最后叶蓝衣心一横,竟然直接朝旁边的草丛跳下去,人直接滚到了泥地里。
“你疯了!”
还不等裴冕下马,叶蓝衣就挣扎着从草丛中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前走了。
裴冕策马在后面,看她气鼓鼓的背影,一时间都气笑了,不知道是在气叶蓝衣,还是在气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小东西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