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那家族的基里亚科突然去世,这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人们都心照不宣,再也不在公众场合谈论此事。
就好像被人强行消除了记忆一样。
不过有些人是不会忘记的,他们为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证而欢欣鼓舞。
某小黑屋里。
“阿尼玛斯,太可惜,你当时应该给那个老东西一拳,将他送进监狱,哈哈哈!”
“可以,但没有必要,知道巴西琉斯的规矩吗,两个执事长官才能履行职责,如果布拉那被抓起来了,巴西琉斯陛下一定会赶回来。”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一回来那肯定就是大动干戈,会狠狠的折腾他们一番,之前的“考试作弊案”不就是杀的人头滚滚嘛。
“谁知道那个布拉那手里还有什么秘密,会不会在巴西琉斯面前想要拉更多人一起去世。”
“唉,没想到布拉那是这种人,这也不奇怪,罗马将军有这个传统,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是个把柄,应该好好的利用!”
阿尼玛斯的党羽们开始热情的讨论应该如何拿捏执事长官布拉那了。
“执事总理,我们说了这么多,您是怎么看的?”
有人问刻意保持沉默的阿尼玛斯,问他在想什么。
“慢慢来吧,五年任期这才过去多久啊,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就让布拉那有一种被人操控、寄人篱下的感觉,执事长官的面子总得给够,不是吗。”
其他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愧是大人您啊,能稳稳的抓着人性,这样执事长官不用威逼利诱,布拉那自然会因为心虚和愧疚感自愿配合。”
“总理就是总理啊,比我们这种政治半吊子强得多得多。”
“是呀是呀。”
客套话说完了,阿尼玛斯的贵客们将实际的东西摆到了台面上。
“这是感谢执事总理在万忙之中,不辞辛劳,为我处理这种小事,这是给您的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那人说着说着就从手下那里将一捆塞里斯丝绸被放在了阿尼玛斯旁边的沙发上。
“这是一手的塞里斯丝绸,我为了弄到它可废了老大劲了,那手感、那品质比我们产的还要好。”
阿尼玛斯翻看了一下塞里斯丝绸,又摸了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下一位上来。
“执事长官,关于新元老名单的提名,您看看我是否符合要求。”
第二个人伸直双手,这个人弯成了“7”字型,恭恭敬敬的向阿尼玛斯递去名片,等名片递出去后,谦卑的站在一旁等待执事长官的答复。
“你是个贵族啊,而且还和之前成为元老的家族还有亲缘关系,一个家族不能有两位元老,你不知道吗。”
说完就要把那个人的名片还回去,让后面排队的人上来。
那个人赶忙解释在十几天前,他们家就与大家族脱离了关系,已经在法律意义上分家了。
“现在我经营着一个大农庄,种小麦、橄榄这些经济作物,与君士坦丁堡商会有点往来。”
阿尼玛斯又笑着将名片收了回去。
大家族分家,要么是没有钱了,要么就是大难临头前的各自飞各自的。
不过像他们这种,恐怕是想靠分家,多占个元老席位,这种观念很符合他对老贵族喜欢占便宜的刻板印象。
“巴西琉斯陛下对贵族地主当任元老要求高一些的,你这庄园的资产估算能有多少?”
“商会估算大概在三百金币左右,加上那些地里的作物。”
“三百啊。”
阿尼玛斯觉得有点少,进入元老院的工商业者哪个不是腰缠万贯,那个不是可以影响一个地区经济的家族、企业。
那人也自知自己财力不足,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给执事长官看。
阿尼玛斯将盒子打开一半,只见盒子里面发出银白色的光芒,然后就不动声色的合上了。
“行,巴西琉斯也说过要扩大元老数量,你这个资产刚刚好。”
阿尼玛斯让他没有其他事了就退下,后面还有很多人着急的人上来。
到了白天,阿尼玛斯就和布拉那与往常一样的上班、交谈。
阿尼玛斯叫来负责监督官僚的主管让他办点事。
“这个人的资历还行,但是以他这个情况,这个手续可能流程会有点长。”
阿尼玛斯嘿嘿一笑,表示没关系的,那个人他很看好的,一定是个大有可为的人。
这种人的审查流程可以视情况,适时的缩短审查流程。
阿尼玛斯说着然后在从桌子底下拿出几个金的银的给主管。
“布拉那总理也会理解的”
两位执事长官都同意,还有钱拿,主管就半推半就,不好意思的收下礼物,表示自己回去试试看。
“现在呀,阿尼玛斯的权力就跟巴西琉斯一样大了,各种发号施令。”
“那个布拉那被抓了把柄,完全支棱不起来了,如今的阿尼玛斯一手遮天。”
“元老院里,元老们只为阿尼玛斯欢呼,巴西琉斯、布拉那提都不提一嘴。”
“巴西琉斯陛下再不回来,就真不知道这君士坦丁堡会变成谁的了。”
在阴暗的角落里,在酒馆里,在茶馆里,特务们刷刷刷的写下市民们的私底下传的话。
然后交给纳尔西斯这个间谍头子。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不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他是外出的巴西琉斯唯一留在这里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职责是将情报一份给执事总理府,一份直接交给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本人。
纳尔西斯将特务们的记录整理好以后盖上主管的印章,准备发往保加利亚军区的奈索斯。
“主管,你不觉得这个消息太刺耳了吗?”
看到纳尔西斯的另一份情报,执事长官阿尼玛斯不满的问。
“只是如实记录而已,想必巴西琉斯陛下不会因为一个玩笑怀疑一个忠臣。”
“可是上面都是我的坏消息,这都写上去巴西琉斯陛下怎么可能不会多想呢?”
阿尼玛斯对主管纳尔西斯的不配合很恼怒。
“执事总理,如果我哪天没有向巴西琉斯陛下发去消息,那就不只是怀疑了。”
“你可以不发这种,不是吗!”
“那执事总理需要与法律顾问的法官谈谈要不要处理造谣者,我们只是听一听,做记录而已。”
执事长官阿尼玛斯深吸了口气,该死的油盐不进的家伙,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这么做的。
关键是他还真不能动那个纳尔西斯,这个人白的就像一张纸一样,不接受贿赂,参加宴会十分的拘谨,尽量不跟别人扯上关系。
想要让他堕落没有那么容易。
开除他,执事总理有那个权力,但是他没有理由。
最后执事总理阿尼玛斯也只能无事发生一样,让他离开了。
此时此刻,经过整整五天的跋山涉水,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一些人终于到了塞尔迪卡与奈索斯之间的一块空地。
保加利亚军区的贵族已经提前在这里准备好了军队所需的物资。
而匈牙利国王贝拉三世还没到。
“按理说应该到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让约瑟夫指挥监督军队在这里安营扎寨。
他则与巴塞丽莎去参观遭到劫掠,还没有重修的里拉修道院。
赫里兹家族的族长多布罗米尔为巴西琉斯和巴塞丽莎带路。
“我发现你的希腊语还挺不错的。”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与多布罗米尔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流利的沟通,这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印象。
“圣经就是由拉丁文和希腊文写的,识字的人一般都多少懂一些,我在里拉修道院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修道士都能说流利的希腊语,拉丁语就差一点了。”
“原来如此,难怪。”
到了里拉修道院门口,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看见修道院四周都是农田,简直就是个大庄园。
他来到这儿的时候,修道士们还在耕地。
“巴西琉斯陛下,请原谅我没有去现场迎接您。”
原保加利亚牧首,现首席修道祭司阿塔纳斯出来向巴西琉斯请罪。
“贝拉三世把圣人遗体送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据说匈牙利国王现在在波若尼亚,跟这里很近。”
走在修道院的走廊上,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还看见几位修道士正在为庭院里的玫瑰花清除杂草。
“匈牙利人除了抢走了圣伊凡•里拉,还是抢走修道士们辛辛苦苦种菜、种花,和药材换来的钱,就那么一点点也不放过。”
首席修道祭司阿塔纳斯已经去发出请帖,找几个优秀的工程师和艺术家将修道院的圣人埋葬地重新修缮一番。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与巴塞丽莎在里面逛了几圈,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修道院以简朴和清修为主,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葬在这里的人。
而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因为对贝拉三世起了疑心,放心不下军队的安全,连东西都已经拿手里也没吃,跟修道院捐了点钱,就跟阿塔纳斯告别匆匆离开了。
“我们已经与匈牙利国王贝拉三世取得联系,他说他马上就到。”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刚回营地,他派出去的罗马使者也刚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