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的话,我们确实有点优势,但这种长途奔袭能行吗。”
巴西琉斯阿莱克修斯将自己的打算说给指挥官们听后,众人一致觉得这有些太冒险了。
“两万多人在不熟悉的山地行动,不带扎营装备、不带烧水做饭的工具?”
“山区里白天与晚上的气温变化很大,还有毒蛇猛兽之类的生物。”
列举完了行动过程中的各种困难,像师长尼卡若尔这种较为胆大的觉得可以试一试,突厥人一定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大胆的迂回。
师长尼卡若尔是这么解释的,罗马军队的作战地点虽然是占领区,但是那么大块地方也是士兵们一步一个脚印打下来的,积累了外地作战的山地经验。
他作为身先士卒的指挥官可以感受到这种进步。
第一近卫军的师长巴西尔也同意师长尼卡若尔的话,确实是这样的,士兵们在这里接受了铁与血的淬炼。
他们出境作战的时间快半个月,这半个月山地战打了几百场,他们可以的。
师长培松、约瑟夫也同意前两位慷慨激昂的发言,就这么搞吧,总比被动挨打好。
“好,计划敲定了,出击!”
然后就是细化战术,突厥指挥官们的资料他们很早之前就拿到手了,他们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其中还有几个与罗马的情报人员有过接触,进行过利益交换。
“苏莱曼、奥斯曼、梅得苏、马德苏,这几个人的旗帜一看就知道他们叫什么,还有之前跟我们在老底嘉打过的苏丹王子基利杰阿尔斯兰三世,应该在更后面,具体位置不清楚。”
苏莱曼和梅得苏两军靠得交近,这可能是他们俩关系比较好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那里有大城市补给比较便利的原因。
总之他们的军队没有一个选择绕到罗马军队后面那条河的对面。
既然他们不想跑那么远的路,那罗马军队就给他们演示一下,跨河出击从后面袭击敌人的战术。
“全军撤到河对岸,先是打奥斯曼,然后是马德苏、苏莱曼,驻守在占领区的士兵在我们行动的时候禁止让百姓出城,以防突厥奸细透露我们的行踪。”
此时在伊斯帕尔塔。
基耶斯丁在首府阿菲永卡拉西萨尔与另外两个兄弟苏莱曼和梅得苏碰面了。
“外面的人都说你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蹦乱跳的,你大哥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呢。”
基耶斯丁呵呵一笑,在苏丹面前基利杰阿尔斯兰三世说自己无故放弃城池逃跑,他也不是放弃了城池吗。
“我是靠实力跑出来的,但不像他那样,跑得那么远、那么快,之前罗马人围困了这里,我是咬牙坚持下来,让他们不得不撤退的。”
梅得苏对此有不同看法,如果不是罗马人提前得知他们两个来了,怎么可能会撤呢,这得感谢他们俩呀。
基耶斯丁不带感情的随便说了句感谢,他愿意免费提供来这里的军队的部分物资。
“只给部分,怎么你还想要钱呐,现在是国难当头,你可不能发战争财呀,作为塞尔柱你应该毁家纾难才对。”
“我城里的士兵就不用吃饭啦,城内还有那么多居民,供养三四万人怎么可能,告诉你你的士兵不要在里面到处乱跑,我治理很严的嗷。”
梅得苏离开的时候“切”了一声,小声跟苏莱曼说基耶斯丁的坏话。
“瞧瞧他那德行,当个城主可把他牛坏了,早知道先等罗马人攻破这里再来看他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在阿菲永卡拉西萨尔城苏莱曼和梅得苏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摸清楚了罗马军队的布防,完成了王子基利杰阿尔斯兰三世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侦查罗马控制区的情况。
“下一步就是拔除罗马人控制的二十一个要塞,咱们轮流夺城,你一天我一天,怎么样。”
“不如你一个城堡,我一个城堡这样。”
“还是你两天,我两天吧,你那样效率太低了,如果你三天拿一座城,我要花五天,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最终,两人商量围城每三天一换。
阿拉谢希尔城以东。
“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什么?”
“人的喊叫声。”
瓦拉几亚军区的培松让安东尼认真的听那一边山谷里的声音。
“巴西琉斯陛下说要我们在这守一周,而且还是没有援军的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撑那么久。”
培松让安东尼最好能撑住,他不想回去的时候只能跟你老妈老婆说一句“抱歉”。
“嗷,培松,为什么你假定你就能活着回去呢,最差也是咱们两个为国捐躯吧。”
“很遗憾,安东尼,我一向乐天,你知道的。”
“哼哼哼,狗屁乐天,生死自有上帝裁决,我来这里之前让执事占卜了一下,我是死在床上。”
安东尼聊起了他们在家乡瓦拉几亚时候的时光。
“南方就是繁荣呀,不是我们那种旮旯地方可以比的,也不能怪别人说我们是乡里的罗马人,全瓦拉几亚的石头都堆不出一个君士坦丁堡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是死亡旗帜啊,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就感叹一下,我都半年没回家了,我家楼下隔壁的多麦丝夫人的蜂蜜面包我很想再吃一口,你不是说过也想吃吗。”
“这地方想要搞到蜂蜜有点困难,忍着点吧,等当上团长估计就能天天抹蜂蜜了。”
第二天的晚上,值班的守卫向培松报告城墙下有人挥舞火把,似乎是想让上面的放他进来。
培松来到城墙上往下看,确实看见有人正在努力挥舞火,而且还不止一个。
“不要开门,用筐子装人拉上来。”
来人是过来求救的,另外一个百夫长守城两天了,就是培松他们听到的山的另一边的喊杀声的方向。
“我们那里外围城墙已经失守了,只能守在城堡里,我废了好大劲过来,是希望看在上帝的份上为我们解围的,要不然我们撑不到明天了。”
安东尼让他冷静一下,那边的情况他也出去偷偷的看了一眼。
“敌人人太多了,你和你另外一个兄弟能跑出来简直就是奇迹,我手下就一百号人,不可能就靠这么点人解围,而且巴西琉斯的命令是在大部队没来之前,我们要守城守到老死。”
出城迎战这并不在计划之中。
次日上午十点,心神不宁的安东尼站在城堡顶端,看向另一个城堡的方向,昨天晚上的那两个士兵就是从那边来的。
突然安东尼似乎看见了什么,双手紧紧的抓着女儿墙。
“敲响警钟,突厥人来了!”
安东尼继续看那边,只见突厥军队就像山间洪水般顺着两山之间涌来,脚步声、马蹄声和其他声音混在一起像极了博斯普鲁斯海峡海浪翻涌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这阵势,你觉得我们可以支撑多久?”
安东尼吞了吞口水,干着嗓子说。
“前面的弟兄们为我们守了八天了,再多守两天就是我们的胜利。”
培松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
“上帝保佑罗马人,让兄弟们快点吃一顿包饭,不做饿死鬼,等一下才有力气砍人。”
“万福童贞保佑我们。”
下面的突厥工人加班加点的砍树制作攻城器械,一旁的士兵则狼吞虎咽的吃着突厥菜,准备下午的战斗。
上面的罗马人也在吃。
“咱们把可以吃一天的面包,一顿吃完,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不可能出去打野味了,有士兵担心食物不够吃的。
“别省了,你知道吗,人生悲哀的事是面包吃完了,我们还被围着,人生最最悲哀的事是人死了,面包还没有吃完。”
把一旁的其他士兵都说笑了。
“我们不会真的死在这吧,大人。”
培松瞪了那个士兵一眼,粗声粗气的让他闭嘴。
“我和你们一起战死在这里是你们的荣幸,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下午一点左右,下面的突厥人摩拳擦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十几个梯子被摆在了最前面,另外还有三个轻型投石机。
培松与士兵蹲在掩体后面,弓箭手已经将箭支搭在弓上,等待指挥官的命令。
首先是突厥那边四五分钟的火力压制,突厥弓箭手向城堡抛射箭支,箭尖射在石墙上“叮当”响。
更可怕的是投石机,石头砸在石墙上碎成无数块小碎石,打在士兵身上,疼得士兵哇哇大叫。
当下面传来喊杀声时,就代表突厥步兵开始冲锋了。
他们拿着梯子需要走一段上坡才能靠近城堡外墙。
当突厥人跑到城墙下时,培松大喊一声。
“放箭!”
弓箭手们迎着箭雨瞄准下面的人放箭。
石头、滚木也在同一时间被扔下去,下面发出一阵阵惨叫。
梯子架在了城墙上,突厥人就像蚂蚁一样往上爬,不断有人中箭或者被重物砸下去,下面的人依旧往上爬。
很快就有人爬上来与守军近距离贴身肉搏。
鲜血很快染红了通道,并顺着城墙往下流。
培松感觉到自己在上面待了十分钟就像待了十年一样久,看见敌人就砍,砍到手砍酸了,刀砍废了。
但是还是有突厥人从墙外探出头。
“用叉子给我把梯子推倒!”
刚刚推倒一个梯子,下面人还没来得及叫,就又有梯子补了上来。
培松算是体会到了前面守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