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壶在天空中燃烧、翻滚,然后砸在了城墙上,让城墙燃起了大火,这威力与之后的大炮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它带来的视觉效果,那冲天的火球让人类这种动物本能的恐惧。
“再来,再来!”
这一次,罗马军队将油壶换成了石头,对瓦拉几亚的城堡进行第二波狂轰滥炸。
阿莱克修斯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投石车启动,投石车上的石头在惯性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砸在墙上,砸得碎石飞溅,似乎还能听见敌人那若有若无的惨叫。
图尔努城的西北、南方各有一座城堡,是什么用意很明显,是防御南喀尔巴阡山脉以北的匈牙利人和南方的罗马人。
所以基里亚科想安安心心的围攻图尔努城就必须拔掉挡在他大军前面的这个钉子。
“弓箭手站最前面,快点,步兵准备推进!”
己方士兵从西方和南方,摆成一个个方阵,举起盾牌,有的拿着梯子,有的推着装着四个轮子的冲车,慢慢的靠近城堡。
阿莱克修斯是骑兵,他的任务是巡逻,防止敌人援兵过来打攻城大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安德鲁、丹尼尔、亚历山德罗斯,愿上帝和万福童贞保佑你们。”
在行动之前,阿莱克修斯轻声说道。
巡逻队以五个连一共五十人为一组巡逻,这是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才采用的战术,之前几次,基里亚科派出的都是五人小队,却都遭到敌人伏击全军覆没,让他很是心疼。
阿莱克修斯在百夫长副手的带领下巡逻东边,由于东边地区很大,所以他们需要跑得远一点。
“跑了十几天,天天跑,一跑就是一个白天,屁股都被磨平了。”
“那可不是,我吃面包的时候不抖动起来我就反胃。”
“这里的风景看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换一换,比如沙漠。”
在休息的时候,阿莱克修斯小队的人一般很少说话,一到了工作就一句接一句的,刀口舔血的工作让他们精神压力大是原因之一。
“沙漠,万福童贞呐,这七八月份已经够热了,我都快晒成黑人了,你还去沙漠,你是要让往死整我啊,格里玛斯。”
“可以冬季去嘛,那时候就没有这么热了。”
“哈哈哈哈,有想法,到时候你可以去试试。”
阿莱克修斯他们绕过了一大片沼泽地继续往前,走了大概四五百米,最前面的执旗手突然摇动旗帜。
“有敌人!”
阿莱克修斯让手下立刻做好战斗准备,虽然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不出一分钟,阿莱克修斯就看见有箭支插在了距离他咫尺的地上,紧接着有库曼骑兵杀到了他的面前。
阿莱克修斯夹着长枪击倒了一个库曼人,这些人没有盾牌,穿着布衣,一看就是骚扰的轻骑兵。
不过,轻骑兵的人数似乎不少,穿过全部敌人用了快一分钟。
骑兵对战第一回合结束,阿莱克修斯这一次来到了最前排,一看敌人的规模,他就感觉不妙,敌人的人数可能超过他们几倍。
百夫长副手和执旗手来到了最前面,看见敌人的规模也吃了一惊。
绕路撤退危险性大,敌人虽然多,不过这种情况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一路西逃了。
百夫长副手命令全军发起冲锋。
阿莱克修斯感受着冲锋时热风扑面而来,稍微抬头他就能看见太阳那刺眼的光芒,阳光下,库曼人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感觉自己握刀的手有些出汗,突然他想起回去的路有一片沼泽地,顿时让他鸡皮疙瘩,如果他们一头扎进沼泽地里,那就是全军覆没的可能。
可是已经晚了,他不是百夫长副手,他也没办法向指挥官做出解释,只能祈祷自己好运了。
“铛!”
阿莱克修斯的弯刀与敌人的弯刀碰撞激起火星,让他的手差一点脱臼,紧接着就是盾牌被长枪划到,也幸亏是划过去的,要不然那冲击力绝对会把他撞下去。
之后,阿莱克修斯凭着马上功夫,躲过了几次枪刺和刀刮,成功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阿莱克修斯慢慢的调动马头,让马往北靠一点点,为的就是躲过沼泽地。
就靠着这慢慢的微调,阿莱克修斯擦着沼泽地的边缘过去了。
当他庆幸之余,再回过头去看时,自己的手下跟在他屁股后面,还有不少其他队伍的人也跟着他。
不过还是有十几个骑兵跑进了沼泽,然后在沼泽里挣扎,如果他们不能尽快的逃离,以箭矢的范围来看,他们是凶多吉少。
“完了,百夫长陷进沼泽里了。”
阿莱克修斯看见百夫长副手因为重心不稳倒在了泥地里,他旁边的执旗手情况也不好,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他胯下的马在痛苦的嘶鸣。
阿莱克修斯很想逃,库曼人这时候应该快转回来了,再不逃可能都来不及了,但是自己上级还在烂泥地里呢,就这么跑回去,有可能被按上“抛弃指挥官,临阵脱逃”的罪名。
所以,他只能原地等待,在岸上干着急。
阿莱克修斯感觉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敌人转了回来追到了沼泽边。
不出所料,他们没有急着追越过沼泽地的人,而是向困在沼泽地里的人射箭。
这可比射快速移动的马上的人容易多了,百夫长副手身中数箭倒在了地上,执旗手也中箭了,虽然还强撑着没有掉下去,但也很难说。
阿莱克修斯最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拿着盾牌要去救指挥官和执旗手。
他跳下马,踩着差不多没过小腿的水艰难的走过去。
好不容易来到他们旁边,阿莱克修斯接过已经掉下马的执旗手的旗帜,看见执旗手背后中了五箭,而百夫长副手已经沉水里扑腾不起来了。
阿莱克修斯拿着旗帜艰难的回到岸上,至于尸体下次再拿。
“尼古拉斯,快点敌人追上来了,快点,快点!”
又是逃命,听着背后不断有自己人中箭的哀嚎声,阿莱克修斯即害怕,又揪心。
“麻蛋,弓弦断了!”
一旁的正方喊道。
“接着旗子,我来!”
阿莱克修斯将旗帜给了正方,自己拉弓向后射箭。
第一箭,射中了一个敌人。
拉弓再射,几秒后第二个敌人落马。
当第三箭射中敌人后,其他库曼骑兵纷纷刹车或者是往两边偏。
阿莱克修斯他们跑了不知道多远,他们直到看不见库曼骑兵才停下来休息。
“人都还在吧?”
阿莱克修斯环顾四周,看看自己的手下没有少人。
“都在呢,但是那些兄弟们的尸体,还有可能没有死的人怎么办,百夫长不可能就丢在那水塘里泡着吧。”
“现在去那就是送死,那边还活着的人就只能自己祈祷了。”
四个还活着的连长也表示认同,自己小命要紧,而且百夫长副手确实是死了,没必要再过去,游牧民总不可能是恋尸癖吧,最多搞搞行为艺术,比如京观。
回去后,连长们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自己的上级,然后上级将他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自己的指挥官死了居然不去抢,简直就是不顾往日百夫长如何像儿子一样对待他们的恩情,虽然只是他一个百夫长副官。
“看在你们拿回来了旗帜,这顿惩罚就先记在这里,明天一定要把副官的尸体,还有兄弟们的尸体捡回来,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