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碰头的人调头回到了各自的军队里。
“这是准备打了,还是…”
一个小兵向旁边人小声问。
“如果不打的话,将军应该会进来吧。”
果不其然,阿莱克修斯刚刚解答了那个人的疑惑,两边的军队开始向左右延展,这是军队由行军阵型改为战斗阵型。
“有好戏看喽,别把脑袋伸太长,小心被箭射中。”
边说着,阿莱克修斯看着己方部队,寻找着乔治的身影。
“有点难呀,你们看,保加利亚那边更大,人更多,要是打不过,那我们就完了。”
结果那个人的话一不小心被伊萨克百夫长听见了,百夫长走过来怒骂那个碎碎念的士兵,让他滚下去,威胁再敢说这种话就割了他的舌头。
当密集的箭雨像蝗虫一样从阿莱克修斯所在的城堡上空飞来飞去时,站在城墙上面的士兵都顶着盾牌继续观战,生怕错过哪个精彩时刻。
“我真是服了,这是找刺激呀。”
说是这么说,虽然很危险,但是阿莱克修斯却口嫌体正直,和其他人一样顶着盾牌在城墙上继续看。
等双方的距离也就一个城堡的宽度时,阿莱克修斯注意到保加利亚军队的盾牌数量少于罗马军队。
还有一个细节,保加利亚那边大部分人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也没有军团特有的辩识标记,这很有可能是军队临时征召过来的民兵。
如果是这样子的,那人多就不一定意味占优势了,毕竟民兵战斗力和士气初期都是很少的。
当两边进入到了长枪互戳环节时,最前线士兵喊的杀声震天,最前面的许多人刚一接触就被对方的长枪刺透,被刺中侥幸还活着的抓着枪杆哀嚎着跪倒在地上。
激战中有的人直接丢掉在人群里无法发挥作用的长枪,拔出剑或者匕首刺对面的人。
“杀杀杀,加油呀,希腊人万岁!”
“尼卡、尼卡!”
“干死那群王八蛋!”
在城墙上,看热闹的士兵们自发的当起了拉拉队,为罗马军队加油助威,比在鏖战中的士兵喊得还要卖力。
在更远的地方,阿莱克修斯还能看见另一个战场,那是骑兵的战斗,相比步兵的泾渭分明,骑兵的战斗显得更加混乱。
“老大过去一点点,让我也看看,以前打仗的时候太忙了,没办法好好的观察步兵的战斗,这一下过眼福了。”
格里玛斯挤到阿莱克修斯旁边也要看。
“你要那么多地方干嘛,我都快要被你挤出去了,分我一半位置”
在下面,双方士兵踏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踩着不知道是谁的尸体,互相推搡,好让武器有挥动的空间。
“好惨啊,有人好像被刺到眼睛了!”
“那个人好像摔了一跤,旁边人拉都不拉一下直接踩上去了,这还是兄弟吗!”
阿莱克修斯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仗一时半会很难分出胜负,罗马士兵战斗力较强,但是数量少,保加利亚战斗力稍弱,却有民族主义加成,死战不退,有点小瞧他们了。
打这种消耗战,如果君士坦丁堡不增兵的话,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彼得和将军阿莱克修斯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步兵陷入不分胜负的死斗,两边指挥官都盼望着自己的骑兵可以赢。
“保加利亚的勇士们,跟我冲呀,杀希腊人!”
彼得是最先忍不住的,他将带领属于他的家丁,最精锐的骑兵过去要打开战局。
将军阿莱克修斯看见彼得的旗帜动了,知道他是豁出去了,看了眼自己的身后的预备队,他还有整整一个满编步兵师一千八百人,还有一个整编骑兵团六百骑兵。
“投入全部步兵,加强左翼,骑兵全部跟我来,我要活捉伪沙皇彼得!”
战争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城堡里就连阿莱克修斯也不敢呼吸,生怕影响到了城下作战的友军。
骑兵一接触,鲜血、断肢满天飞,刺激着旁观者们的神经。
将军阿莱克修斯虽然已经是个老年人了,还穿着保护他的厚重盔甲,战斗力却没有下滑的迹象,手持长枪,甩飞了好几个敌人。
“隔这么远,你怎么看见的?”
格里玛斯眼睛都快瞪得裂开了,还是没有看清楚那边的情况,只能听阿莱克修斯绘声绘色的现场解说。
“将军的盔甲那么显眼,想不看见都难,还有格里玛斯,晚上别通宵了坏眼睛,骑兵视力不好可不行。”
彼得砍得累了,低头看着已经有缺口的剑,再看四周,保加利亚骑兵已经出现颓势,在被希腊人从军队侧面驱赶。
“沙皇,骑兵已经力竭,先推到后方吧。”
身旁的指挥官委婉的向沙皇提出让骑兵撤退的请求。
这时,保加利亚步兵方阵的左翼和中军已经动摇。
不,那已经不是动摇了,他们的旗帜倒下,士兵正在不由自主的向后迈开腿。
“这仗我们赢了,可以说是惨胜吧。”
城墙上的人看见保加利亚人以混乱的阵型撤退,对友军不追击表示遗憾时,阿莱克修斯说到。
“敌人虽然败了但是核心依旧能维持秩序,我们的骑兵累了,步兵也累了,继续追击不但没办法歼灭敌人,自己还能是付出无意义的损失。”
不过还是有人觉得可惜,没能干死那群保加利亚人。
“唉,你们说我们如果出去参战,会不会好一些。”
“开玩笑呢,一百人能干什么,再来两三千骑兵还差不多。”
当士兵将敌人的尸体堆起来,将己方受伤、阵亡士兵拉走后,之前双方鏖战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可以淹没人脚踝的血。
阿莱克修斯他们见惯了这种血流漂杵的场面,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用它沾面包吃。
“将军阿莱克修斯要进来了,都甜蜜的下去迎接!”
城门被打开,五十一岁的阿莱克修斯是被他手下亲兵扶进来的,他的头盔被拿下来了,那片“地中海”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水光。
伊萨克百夫长小步快跑过去,恭恭敬敬的递给将军一碗水。
将军阿莱克修斯将水倒在脸上,与伊萨克百夫长一起进了房子。
等伊萨克百夫长出来以后,他命令自己的手下全部出城,将地方让给将军亲兵把守,他们去城外搭一个临时军营。
“连长,等有时间了你去君士坦丁堡看看不?”
在路上正方问了阿莱克修斯这么一句,说到君士坦丁堡,阿莱克修斯就又想起了还埋在土里的紫衣。
“我也在等机会,一个可以昂首挺胸进入那里的机会。”
说着满肚子心事的他出了口气。
“对呀,要去大城市,那里的消费一定很贵吧。”
“不对,不对,连长说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想在城里找漂亮妹子,攀富婆,你这都听不出来吗。”
瓦西里一番话把阿莱克修斯都听笑了,这些人啊,说话三句不离颜色。
“我们老大是连长唉,这可是大官呀,会有女孩子不喜欢吗,而且老大还这么帅。”
阿莱克修斯告诉他们那可不一定,君士坦丁堡大街上随便扔一个鞋子都能砸到一个非富即贵、能在地方有头有脸的人,连长级别那还真不够看的。
“不用急,像连长这样的人,才刚刚成年就是连长了,再过个三四年那营长、百夫长,师长那是妥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