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卿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很多被父母遗弃的孩子都住在福利院。”
嘟嘟的小嘴抿了起来。
“叔叔，以后你会不会把我送去福利院？我爸爸进监狱了，妈妈又在精神病院，我是不是应该去？”
陆泽卿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叔叔怎么可能把你送去福利院？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嘟嘟点点头，“好！”
二人一直陪着慕婉治完最后一个病人，天已经黑透了。
“我有点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宵夜吧。”陆泽卿征求他们两个人的意见。
“可以。”
二人异口同声。
“让我来看看，去哪里吃。”
陆泽卿看了一眼地图，认真的找。
这个时候，罗斌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接听。
“陆总，精神病院那边来电话了，说……唐月死了。”
陆泽卿握着手机，眉心一蹙。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看了嘟嘟一眼，他小脸紧绷，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好，我也往那边赶呢。”
挂了电话，陆泽卿沉默了一分钟，随即转过头来，看着后座的两个人。
“怎么了？”
慕婉没有听清楚他们的通话内容。
“嘟嘟，你听叔叔说。”
“叔叔，是不是我妈妈出事了？”
嘟嘟仿佛有所感应。
这种事，陆泽卿认为不应该瞒着孩子，便缓缓告诉他。
“嗯，嘟嘟，你知道的，你妈妈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她外婆，还有你外婆，都是发病之后没多久去世了，很不幸，你妈妈也遗传到了这种病……”
陆泽卿是个很冷静的人，各种大世面也见的多了，但是此时看着嘟嘟水汪汪的眼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个残酷的事。
“叔叔，我妈妈也去世了吗？”嘟嘟问。
陆泽卿看着他的脸，轻轻点头。
“嗯。”
嘟嘟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今天去看唐月的时候，她说的话很像遗言。
但他仍然伤心的不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小嘴紧紧的抿着。
“嘟嘟……”
慕婉就坐在他的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件事。
她跟唐月有着血海深仇，她害死了自己没出生的孩子，也做了不少伤害她的事，可如今听说她死了，慕婉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她死了，意味着嘟嘟从此成了没妈妈的孩子，她心里很纠结。
“我们过去吧，让嘟嘟再见她最后一面。”
“嗯。”
陆泽卿往精神病院开，到的时候，殡仪馆的车也来了。
“等一下。”
陆泽卿带着嘟嘟走进病房，唐月的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安静的躺在床上。
嘟嘟走到她身旁，将白布掀开一些。
“妈妈。”
他叫了一声，可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了。
嘟嘟握着唐月的手，她的手还有一点温度。
“妈妈的手是热的，她是不是没有死？”在嘟嘟的有限认知里，觉得人死了就会变冷，可妈妈还是暖的，他便一声接一声的叫妈妈。
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嘟嘟，妈妈确实已经走了。”
陆泽卿让他松开手，将白布盖上。
嘟嘟没有哭，眼睁睁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妈妈抬进棺材里，送 入灵车。
陆泽卿的车跟在灵车的后面，到达殡仪馆。
唐月在这个城市里没什么亲戚朋友，只在殡仪馆放了一夜，第二天便火化了。
陆泽卿派人将她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好。
看着妈妈的墓碑，照片上面，唐月笑容明媚。
嘟嘟终于大哭了起来。
……
唐月的身后事处理完之后，陆泽卿和慕婉去了福利院，去接董冰。
“陆总，慕小姐，你们终于来了董冰知道你们要来接她，天天都盼着呢，虽然不说，但总是站在大门口往外看，我知道她在等你们。”
院长热情的迎了过来，有说不完的话。
“陆总啊，现在孩子们的伙食可比以前好多了，你看看他们，是不是胖一点了？孩子们都很感激你，你要不要去食堂参观一下？”
“不用了院长，孩子们能吃好就行。”
三个人转了转，在操场的一角找到董冰，她正在拿着书看。
“你们看，董冰多爱学医，每天都要看这本书，都已经被她背的滚瓜烂熟了。”
“董冰，你看谁来了。”院长喊了她一声。
董冰阖上书，朝这边看了一眼，下一秒，她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朝慕婉他们跑了过来。
“我们来接你了。”
慕婉揽着她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着和善一些，好叫她放下戒备心。
董冰点头，“我跟你们走。”
手续早已经办完了，二人载着董冰先去了医馆参观下。
“这边都是中药，冰冰，等下我给你一本书，对了，你认字是吧？”
“有人教过我认字，我都认识。”
董冰指着那些中药的名字，有些字很罕见，她居然也能准确的说出来。
别人都以为董冰的智商不高，可慕婉现在觉得，并非如此，她应该真的是个天才，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以后肯定要成大器。
“冰冰，是谁教的你识字？”慕婉问。
“是一个护工阿姨，后来她给了我一本字典，我每天都看。”
来到这里，董冰的话明显变多了，慕婉合理的猜想，她之前不爱说话，可能只是找不到能聊得到一起去的人。
“冰冰，你真的好聪明。”慕婉感叹道。
董冰羞涩一笑。
“谢谢阿姨。”
慕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以后叫我姐姐，叫他叔叔，记住了吗？”
董冰笑笑，“记住了。”
“什么？”
陆泽卿凑了过来，“那不是差辈分了？”
“我也可以叫你叔叔。”
为了让自己显得年轻，慕婉不介意被他占便宜。
陆泽卿睨了她一眼。
“你想叫，我还不想答应呢。”
“怎么，你觉得我把你叫老了？”
“嗯。”
“那我叫你大外甥？”
陆泽卿：……
“冰冰，今天医馆不营业，过两天就会有患者过来了，我给你拿几本书，你先回去看。”
慕婉挑了基本易懂的书，拿给董冰。
她十分宝贝这些书，小心的抱着。
慕婉将她送回锦绣城之后，没有马上回慕家，而是去了月子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