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结了账，一起去了医馆。
刚才来人送菜的时候沈万山就知道陆泽卿和慕婉要来，一直盼着他们。
见他们的车在门口停下，便起身出去迎接。
“爸。”
“伯父。”
沈万山常年冰块一样的脸，在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咧开嘴笑了。
“哎呀，怎么又买东西了？上次买的到现在还没吃完。”他看着陆泽卿手里的购物袋，责怪了一句。
陆泽卿将东西提进去，放在茶几上。
“没关系，慢慢吃。”
他们进去的时候，今日医馆的最后一个患者从床上下来，朝沈万山点头示意，余光瞥了一眼慕婉，不过很快低下头从她身边经过。
医馆每天都会来很多人，不过慕婉还是特别留意到他，便多看了两眼。
男人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七的样子，枯瘦如柴，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走路轻飘飘的，尤其是他看慕婉的眼神，有点贼眉鼠眼的。
慕婉头脑风暴了一下，确定从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盯着男人的背影，一直到他离开医馆，才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陆泽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慕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沈万山。
“爸，这个人也是患者？”
沈万山一边将餐桌上的餐盒打开，一边回答，“是，他家里穷，又一身病，我免费给他治呢，今天第二天。”
“怎么了？”沈万山抬起头，慕婉很少询问医馆的事，这让他感觉奇怪。
慕婉眉心皱着，“没怎么，我就是感觉这个人怪怪的。”
他穿的衣服还算干净，不过那身黑色的衣服已经洗的泛白了，看起来确实穷困潦倒。
不过慕婉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爸，他身体既然那么不好，你干脆不要给他治了。”慕婉总是在隐隐担心什么。
沈万山脸色一沉，不满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见死不救？他很可怜的，连亲人都没有，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也没别的本事，只想让他活的不那么痛苦。”
见他不开心了，慕婉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了解沈万山的性子，医者仁心，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过来吃饭吧。”陆泽卿跟慕婉递了个眼神，让她上桌。
陆泽卿定的这家餐厅是他常去的，这几道菜选的颇合沈万山的胃口，他比平时吃的要多。
他跟陆泽卿有很多相似之处，两个人都算是不苟言笑的那种人，整天冷着一张脸，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凑到一起，却很聊得来，沈万山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酒。
“能喝白酒吗？”他问。
陆泽卿很少喝白酒，他的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不过既然沈万山问了，他必须说能喝。
男人喝了酒，话自然就变多了，两个人谈论的话题上至天文下至地里，国家大事，世界局势，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慕婉听的头痛，在一旁安静的刷着手机。
前些天，她将跟季生的合影发到了微博上，引起了不少关注，她每天都要去看看别人是怎么羡慕她的。
今天，她照样打开软件，却在评论中看到了季生。
那个账号，确确实实是季生本人，她怕认错，还特意点进去看，而且还有不少人在他那层回复，慕婉惊呆了！
虽然季生只给她评论了一个表情，但是她却兴奋的只想大叫。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明星诶！
慕婉紧张的不得了，想给他回复些什么，可斟酌了很久也没想到说什么合适，就在她百般纠结的时候，看到有人给她发私信，正是季生！
一种被翻牌子的感觉，慕婉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她跟偶像的距离也没多远啊！
看起来季生这会很闲，居然能给她发私信，慕婉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回复，连手指都是抖的。
正跟沈万山聊天的陆泽卿看出她反常，刚想问什么，慕婉已经起身去了外面。
她不想跟季生的聊天被人打扰！
慕婉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正在经历二十多年最激动人心的事。
合影不算，因为是她主动，但是今天，是季生主动！！
聊着聊着，季生朝她要了微信，只说他跟慕连城也算朋友，等以后有机会来云城，可以一聚。
慕婉求之不得！
她在外面聊天聊的嗨，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喝酒喝的也很嗨。
酒精这个东西，仿佛有某种魔力，能瞬间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一顿酒下来，陆泽卿已经跟沈万山交心了。
尤其是聊到慕婉，他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伯父，我对不起她，曾经她那么爱我，我却没有好好待她，如今她不管怎么对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沈万山拍拍他的肩。
“你既知道从前做错了，好好跟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陆泽卿绝望摇头，“她不会原谅我了，伯父你知道吗？当年得知她的死讯后，我真的接受不了，给她立了一座衣冠冢，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去看看她，后来得知她没有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可是她不再是以前的慕婉了，她变了，她不爱我了……”
陆泽卿说到此处颇为动容，沈万山的情绪也被他带动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陆泽卿鼻腔酸涩，低下头时，一滴眼泪滑落。
他也被自己震惊到了，或许他比想象中的更爱那个女人。
慕婉跟季生聊完天回来，看到陆泽卿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她跟沈万山一起将他扶进客房休息。
慕婉没有喝酒，因为晚上要开车回去，见二人吃完饭了，她便去收拾餐桌。
沈万山站在她身侧，欲言又止。
“爸，你有话想说？”慕婉看着他。
沈万山点头，“你坐下。”
慕婉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盯着他。“怎么了？”
沈万山叹了口气，“婉婉，刚才我跟泽卿聊了很多。”
看样子确实没少聊，连称呼都变了，泽卿，听着怪亲切的。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沈万山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