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十分钟，许霆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见聂小雨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他不禁挑了一下眉：“怎么板着脸？在公司受气了？”
“我……”
“哗啦……”
许霆舟拿起浴巾擦了一下头，由于尾部垂下的太多，一下子就把茶几上的花瓶给甩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花瓶就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聂小雨愣了一秒，就伸手拉住了要去收拾的许霆舟：“许总，我来吧，小心划伤手。”
许霆舟低头看了一眼她拉住他手臂的那只小手：“你不怕被划伤吗？”
聂小雨没想过这个问题，刚刚的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随即便用对同事开玩笑的口吻回了句：“我划伤不要紧，许总比较重要。”
“为什么同样是人，我会比你重要？”
这问题问的她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在家的时候这些就是她做，她划伤了不要紧，要是其他人受伤了，她要被打被骂，甚至还会几天没有饭吃。
这已经是她的惯性思维，她的感受不重要，别人永远是优先于自己的。
就像她明明喜欢吃火锅，却因为父母和弟弟都喜欢吃烤肉，而完全服从；就像她一直被樊野欺负，她也只能忍气吞声，怕把事情闹大，怕没法收场，怕丢了工作没了钱。
“在我看来，女孩子的手才更应该被珍惜被保护。”
聂小雨倏地抬头看向他，灯光下，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因此跟我相比，你比较重要。”
这一刻，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她一下子就被他的表情迷住了。
大概是因为这辈子还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她应该被珍惜被保护的话。她也终于知道，被人珍惜被人保护的感觉是那么美好。
美好的像一湾溪水从心底流过，叫人湿了眼眶。
他弯下腰：“搂住我。”
聂小雨便听话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刚洗完澡，皮肤上还带着一丝凉意，皮肤相触的那一刻，那股凉意带来的味道，猝不及防地在她的鼻间扩散，像极了暴风雨后森林和大海的气息。
他用一只手就把她抱了起来，随后把她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着别人劳动，自己在旁边看着。
这场景和她无数次在梦里幻想的婚后场景极为相像。
她知道她不该把许霆舟带入成梦里的那个人，但这个场景显然为她今后的梦境提供了一个非常美好的素材，并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想他以后可能会常常入她的梦，成为她的梦里人。
甚至可能永远都忘不掉了。
收拾完，许霆舟叫了她一声：“小雨。”
聂小雨没听到，依然维持着双手抱膝眼神放空的看着地面的姿势，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般，可怜巴巴的。
许霆舟又叫了一声：“小雨。”
聂小雨回过神来：“嗯？”
“饿了吗？”
聂小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啊？我、我不、不饿。”
他刚刚似乎叫了她小雨，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叫出来这么好听过。
“到底是饿还是不饿？”许霆舟忽然笑了，“想吃宵夜吗？”
“冰箱里应该没有存货了……”
当然，这只是她找的一个借口。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略有些局促的尴尬。
“应该够做一顿宵夜了。”男人转身就朝厨房走了过去，“去洗个澡，出来就能吃了。”
她不知道怎么就听了他的话，等到她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佳的剖白时机。
今晚他恐怕又要留下过夜了。
还没来得及懊恼，就见站在餐桌旁的许霆舟冲她招了招手：“宵夜已经煮好了，快过来吃吧。”
许霆舟煮了两碗蔬菜面条，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她胃里的馋虫瞬间就被勾出来了。
她决定对美食投降。毕竟老祖宗都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分食结束，怎么睡又成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前几晚，他喝了酒她不怎么清醒，睡一张床也还说得过去。今晚他没喝酒，她也很清醒，还睡一张床，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我……”
“你先去睡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说了话，一个在找台阶，一个却直接下了台阶。
聂小雨想，这大概就是成熟稳重的好处吧，有些事不需要明说他就懂了。
累了整整一天零半宿，本以为自己沾枕头就能睡着，可她却有些失眠了，就连男人推门进卧室，轻手轻脚上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人久了，有的时候拒绝人也会拒绝累。她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许霆舟都不怕她赖上他，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
隔天降温加降雨，相比昨天低了7~10℃，天气预报说阴雨天可能会一直持续到春节。
公司群里还发了降温的温馨提示，嘱咐大家临近过年要注意冷暖变化别感冒。
聂小雨醒来的时候，天还很阴，上午的七八点看起来像是凌晨的四五点。
身侧的那半边床已经没有了温度，看来他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阴雨天人比较犯困，她很想继续睡，但一想到和薛婷婷还有约，就还是强打起精神起床收拾去了。
九点半，聂小雨和薛婷婷在星盛广场见了面。
一见面，薛婷婷就开启了吐槽模式：“你说，梁絮是不是有病，明知道我跟那个老总不对付，还让我去，之前他天天拉我钻山沟子，差点让我享年二十五，这回去怕是要真的享年二十五了。”
“哎，你说梁絮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连个消停年都不让我过？”
聂小雨说：“她可能是觉得除了你没人能胜任得了了吧？谁让你一直专挑硬骨头啃。”
薛婷婷默默无语两眼泪：“真的，我就没遇到过这么变态的男人。”
“到他那边，直接就变成了897工作制，九点半下班是正常下班时间，不正常直接一两点，忙起来连个喝水的时间都不给，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