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吐了口血沫,冷笑一声:“苏武山庄把控江湖,作恶多端,该绝!”
徐伯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看样子力度不轻,那贼人仰面躺倒,面色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竟然不动了。
谢图南上前查看一番,眉头微皱:“这是个死士,后槽牙藏了毒药,已经死透了。”
十娘面色难看,挥退下人,叫徐伯将尸体带出去处理,脸上隐隐有担忧的神色。
苏武山庄树大招风,老庄主苏武早年也是树敌众多,如今老庄主闭门不出,鲜少过问江湖事,这些贼人越发猖獗起来。
可怜她的书儿,惨遭毒手,变成了个傻子。
十娘疲惫地揉揉眉心,向着后山苏武闭关之处走去。
后院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被严密封锁,徐伯狠狠敲打了下人,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因此苏辞书对此一无所知。
谢图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爬树爬的不亦乐乎。
可他忘了,苏辞书是个身长八尺的男子,下落的重量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咳咳——你可真是,本公子的克星,遇见你就没好事。”
“姐姐!”
苏辞书长手长脚地往谢图南怀里扑去,兴奋地蹭蹭脸。
谢图南心情复杂,他不在的时候,苏辞书该不会看到“漂亮姐姐”就趁机吃豆腐吧?
小色胚……
“姐姐,我们去后山玩吧!”
苏辞书拽着谢图南的衣角,谢图南戳戳他光洁的额头:“还玩,你差点没命知道没?”
“没命?”苏辞书歪着头看他,俊美的脸浮现疑惑的神色。
姐姐说什么,书儿不懂呀。
谢图南扶额,“总之,以后除了我,你娘,还有徐伯,不要和别人走的太近,知道了没?”
苏辞书听了,兴奋地点点头:“知道了,以后除了姐姐,我谁也不亲近!”
可怜的十娘和徐伯,就被苏辞书自动忽略了。
苏辞书差点被害之后,十娘变得更加谨慎了,不仅换掉了苏辞书身边的下人,更是在山庄中布置了一倍多的暗卫,并将指挥暗卫的权利交到了谢图南的手里。
“谢图南,之前你救了书儿的命,等他病好之后,我会好好的感谢你。”十娘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话锋一转道:“不过现在,你的命是和书儿绑在一起的,他出了事,你也不会好过!所以,我要你寸步不离地看守书儿。”
谢图南并不想牵扯进苏武山庄的恩怨,谁知道那暗里的敌人是谁呢,江湖纷争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但不答应十娘,他会死;答应了,可能会死。
谢图南只犹豫了一瞬:“放心吧,我会看好苏辞书的。”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十娘满意地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个笑容:“风若尘老儿收了个好徒弟。”
“去收拾你的东西,搬到书儿房里。”
谢图南:“……”
晚上,谢图南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地铺实在太硬了!
没错,苏辞书睡在三人宽的大床上,而自己只能在一旁打地铺。
床上,苏辞书同样激动地滚来滚去,姐姐和他睡一个房间,好开心!
“苏辞书,你给我滚下来睡地铺!”
苏辞书欢呼一声,还以为谢图南是要邀他同床,激动地钻进地铺。
谢图南悠悠地抱着枕头,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反正苏辞书只是坏了脑子,身体还是习武之人的强健底子,睡几晚地铺不打紧的,谢图南没有丝毫罪恶感地想到。
“不许爬上床,公子我喜欢一个人睡。”
谢图南闭着眼睛道,苏辞书只好悻悻地收回搭在床边的手。
“不许打呼,也不许放屁,不然小心我揍你屁股!”
苏辞书抱着枕头看他:“我睡觉很乖的,姐姐不要打我。”
谢图南看他这幅傻样,噗地乐出了声。
“你说等你好了,想起这些事,会不会找我报仇?”
“为什么?”
“因为我欺负你啊!”
苏辞书瞪大了一双凤眸,疑惑地说:“可是姐姐没有欺负我啊,我最喜欢姐姐了,怎么会呢。”
他说的真诚,谢图南忍不住放软了声音,“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姐姐好看!”
“好看的人多了,后院的小翠我觉着就不错。”
苏辞书思索了一下,“没有你好看。”
“我看见小翠的时候不会心跳很快,看见姐姐就会!”
苏辞书很认真地道,谢图南楞了一下,随即盖上被子,转过身去不看他。
“不早了,赶紧睡吧。”
傻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谢图南闷闷地想。
“姐姐,给我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不会!”
“呜呜……”
谢图南被烦的不行,索性讲起了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无限循环,最后成功睡得人事不省。
第二天一早,谢图南被穿戴整齐的苏辞书兴奋地拉起床,睡眼惺忪。
“姐姐,今天我们上街去玩,我想去看皮影戏。”
“看戏,看什么戏?”
谢图南还在迷茫中,胡乱套了衣服,被拉到了十娘面前。
“娘亲,我和姐姐今日出去玩!”
“不行,你病还没好,还不能上街。”
徐伯赶忙拽住兴致冲冲的苏辞书,“少爷唉,咱们在家玩不好吗?”
“家里不好玩,下人们都不陪我。”
谢图南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无压力切换哄孩子模式:“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可是姐姐只会看书,都不理我……”苏辞书委屈地道。
收到十娘一记眼刀,谢图南清咳一声,“今日就在家玩吧,我和徐伯陪着你。”
“我要出去!”
“书儿,别胡闹。”十娘语气严肃了一分,苏辞书顿时闹的更严重了。
“我要出去玩,我要去看戏!”
十娘头痛道:“徐伯,书儿想看什么戏,你去外头请了戏班子来。书儿,你听娘的话,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在家看好吗?”
苏辞书眼里含着两包泪,十分委屈的样子。若真是个六七岁的稚童来做这表情肯定惹人怜爱,配上苏辞书俊朗的外表,谢图南看的头皮发麻。
“好。”苏辞书点点头,将脸转向谢图南:“姐姐给我擦眼泪。”
谢图南悄悄翻个白眼,拿出手帕糊了苏辞书一脸。
徐伯办事效率很快,戏班没几个时辰就请来,戏台子搭在后院。
谢图南还特意好好捯饬了一番,照照镜子,端的是个玉树临风的风流公子。
也不知道徐伯请的哪家戏班子,有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名角……
到了后院一看,靠,皮影戏!
一共俩人,一个半老徐娘,一个是徐娘的爹,更老。
谢图南忧伤地捡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苏辞书则是开心的脸色通红,眼睛不眨地看着。
台上演的断桥初会,谢图南看得久了,竟也觉得有趣,津津有味的和苏辞书一起看起来。
苏辞书指指白娘子:“姐姐,这个白衣服的像你。”又指指许仙:“这个是我。”
谢图南来了气:“你才像女人!公子我是爷们,纯的!”
“姐姐,什么是相公?”
“你就是你爹和你娘的关系,你爹就是你娘的相公。”
“那姐姐,我以后能做你的相公吗?”
苏辞书一句话,谢图南差点被酒呛到。
“咳咳、瞎说什么呢你,咱俩都是男人,不能成亲。”
“为什么?”苏辞书拧起两道好看的眉毛,显然不解。
“自古都是男子和女子之间成亲,哪有男人和男人成亲的,岂不荒唐。”
苏辞书冷不丁凑近谢图南,一张俊颜在他眼前放大。
“可我就是要娶你,不管姐姐是‘男人’、‘女人’,也不管荒不荒唐。我要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谢图南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他想,如果苏辞书此刻不是个傻子,这怕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