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山石垮塌的太过突然,再加上雨势过大,一时之间提不起速度。
落石不断砸了下来,即使有兽皮护着,谢图南还是被砸了好几次脸颊。
“我来,阿南你只顾着往前跑就是。”苏辞书见状,急忙接过了兽皮,将对方护在了怀里。
太子那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谢图南几乎自顾无暇,也分不出精力去注意太子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地势稍高的山坡上,只是山石垮塌的越发严重,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正当这时,苏辞书忽然大喝一声,带着众人往不远处跑去。
被兽皮和大雨遮挡了视线,谢图南不知道要去向的是什么 地方,但仍旧盲目的信任着苏辞书,一个劲儿的跟着往前跑。
直到头顶上的雨忽然消失,他才有机会打量周围。
这居然是一间类似于庙宇的房子。
要是普通的,以木材为主建盖的房子,苏辞书绝不会带着众人一块儿躲避进来。
这是一间用巨大石块儿建盖的房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石块儿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谢图南都快要错觉这房子是浑然天成的了。
“应该能暂时落脚,先清点人数吧。”苏辞书边把兽皮干燥的那面披到了谢图南身上,边朝太子提议。
太子轻轻点头,随后让随身侍从开始清点人数。
凡是被清点过的,都在谢图南的带领下收拾起这间石头房子。
把乱石杂草清理过后,勉强有了众人歇息的空间。
苏辞书和几个侍卫升起了篝火,只是这房子虽然没有四面透风,但门窗都已经破损,不断的有雨水和小石块儿被冲刷进来。
“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堵上。”谢图南见状说道,同时他也在找着稍微大点儿的杂物,拿去堵住门窗。
一通忙碌过后,虽然还是有雨水和小石块儿被冲刷进来,但也算是有些成效。
“伤口裂开了。”谢图南替一个高个儿侍卫检查后说道,他满脸惆怅,只给这侍卫做了基本的清洗包扎。
事发突然,不止有人伤口裂开,甚至还有再度受伤的。行李也丢了不少。
苏辞书知道谢图南对于丢了不少药粉难过,主动坐了过去,“大家都在就好。”
闻言,谢图南抬眸看他一眼,半晌幽幽叹口气,“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实他倒不是心疼药粉,而是众人受的伤要比预期好的慢一倍不止。
给苏辞书的镇痛药粉也丢了。
想到昨夜苏辞书痛到无法安睡,以及清晨醒来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谢图南就觉得心情无比烦躁。
也许这想法自私了些,但谢图南还是优先了苏辞书。
治病救人固然重要,只是连心上人都护不周全,再谈这些未免可笑。
“我四处看看去,免得什么地方不妥当。”谢图南说着站起身,见状苏辞书也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你歇着就是,我做事还不放心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辞书再不甘愿,也只能点头,复又坐了回去。
不过视线却一直跟随着谢图南的身影。
他这作为谢图南一清二楚,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心情舒畅许多。
这石块儿搭建的房子,之所以谢图南会觉得像是庙宇,正是因为房子正中间所摆放的雕像。
这雕像早已经破败不堪,甚至看不出样貌服饰,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子。
雕像前边是个约有半人高的土陶罐子。
谢图南弯腰探头看了看,里面净是些杂草树枝石子儿,看不出原先的作用。
南疆供奉的女神像……
他仔细回忆,却始终摸不到头脑。
不过这地方要说是庙宇,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庙宇无供奉香火的地方,神像不在最里面依墙而建,反而放在正中央……再加上……
谢图南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头顶丝丝缕缕挂着的布条。
也许是年代久远,这布条早就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什么布料了。
只是还能分辨出,这布条是用来捆绑雕像的。
“南疆人,果真奇特。”半晌,他只这么叹息一句,退回到了苏辞书身侧。
雨来得又快又急,去反而缓慢许多。
在这石头房子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雨势丝毫不见小下去。
倒是先前被雨水浸湿的衣裳,换下来后被篝火烤的干透了。
“今夜怕是要在这里过了。”谢图南忽然出声,和身侧的苏辞书说道。
而苏辞书,则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只盼着能把这冰冷给暖下来。
“嗯,也算件好事儿。”
“真让我想不到,居然是雨势和山石垮塌让我们能不必担忧那些南疆人暗算。”谢图南说着,身子微微侧倾,靠在了苏辞书身上,“也不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下心来,过过平凡普通的日子。”
“平凡普通的日子?”苏辞书看着他重复道。
被看得没了法儿,谢图南一副无奈的模样,改口道:“……好吧,悬壶济世,云游四海的日子。”
拉着苏辞书云游四海,帮扶那些病了无钱医治的穷苦人家,或治疗让人受苦受难的顽疾……
光是想一想,谢图南都忍不住微扬唇角。
宏图大业?硬要说起来,他不稀罕。
倒不如一花一木,一屋二人,来得干脆实在些。
屋外风雨声嘈杂,屋内三三俩俩的侍卫轻声闲聊。分明不是安静的环境,却让谢图南生了睡意。
只是虽然天色灰暗,但也不到晚上。
谢图南朝太子使了个眼色,太子便走近了二人,席地而坐。
“此番艰险,非我所料。”谢图南边说,边注意着太子的神情变化,他刻意顿了顿,还叹口气,“接下来我们如何是好?打道回府肯定是不能的,不被当今那位砍了头都是好的。可目前这样的情形,内忧外患。”
他没有明说,但也点了点内鬼的事情。
这地方毕竟人多耳杂,谁知道身侧那一个,是不是南疆安排进来的棋子呢?说不定就自己坑害了自己。
不得不小心注意。
“阿南所言极是,只是究竟如何做,我也没有头绪。”太子应声,语气疲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