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图南的心脏几乎是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耳尖泛红。身后的人贴着自己的胸腔热地发烫,苏辞书见他沉默着,也不急,依旧抱着谢图南,下巴在他的发间轻轻蹭着。
不知过了多久,谢图南抬眼望向他,清亮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缓了片刻,伸出手缓缓摩擦着苏辞书的脸颊。声音沙哑,
“苏辞书,这样就很好了!我不要你遭天下人唾弃,你是盟主,此次与我一起出来已是任性了……”
“我本来就不欲做什么盟主,只是一时找不到贤能之人接手罢了,阿南,我想将谢图南这个名字写进苏家族谱,写在苏辞书身旁。这样,你便永远逃不得了!”
谢图南一时有些怔肿,心中暖暖的,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人言出必行。虽然自己的家族已经不存在了,但谢图南深知世人对族谱宗事的伦理钢条的重视皆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如若娶一个外姓男子还想将其姓名写进族谱,光是想想便知困难重重。
谢图南从来都不曾想要过什么,所愿不过救救自己遇到的病人,看看美人,与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之人平淡安稳地度过此生。后来遇到苏辞书,便也只是想与他一起好好地一起就很好。
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蛮没志气的,偏生不如愿,阴差阳错,苏辞书成为了武林盟主,平日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想着找错,处处纷争。谢图南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但苏辞书离不开,他便也敛了心绪,安心陪着他。
此时,苏辞书与他说要与他成亲,让天下人知道。他生性不羁,也不那么在乎面子,左右不比活着重要,那些个人的流言疯语他听了也不过笑笑不会往心里去。
但苏辞书不同,他生来便是带着许多人的希望,且不说如此十娘与苏慕青他们会被多少人耻笑,苏辞书的前途一生也会毁了。
他内心里自然也希望在天下人面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但一切的事实都如此明显,所以谢图南觉得成不成亲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好好地就很好了。
可是苏辞书的性子果决,谢图南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苏辞书也没放弃,反而凤眸微敛,显得十分委屈。谢图南觉得有些好笑,索性便也不劝了,只要自己一直陪着他,便好。
“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苏辞书拉着谢图南出了屋,点了饭菜,便问。
“去江南吧,听说那里风景被誉为人间仙境,从前多是待在瑟谷山,一直也没去成,这次也可以去圆了心愿!”
苏辞书点点头,低头仔细将碗中的鱼块挑好了刺,放进谢图南碗中。谢图南瞧着碗中越来越多的菜,
“听说最近几天清源镇会有千灯节,很有意思,时日还多,便多留几日在出发。”
苏辞书又将碗中挑了鱼刺与辣椒的菜拨了一半给谢图南,方才抬头看见他点头,
“既然是游玩,一切听你的便是!”
谢图南没好气地看着碗中的菜,伸手敲了下面前人的脑袋,颇有些无奈:
“苏辞书,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安心吃你的饭,别给我了!”
“嗯。”苏辞书点头,又将手中刚夹的一块鸡肉放了进去。
谢图南:“……”
苏辞书:“多吃些,硌手!”
谢图南瞬间明白他指的什么,额角青筋暴跳,这个人表面上除了冷了点,但看起来总是一本正经,文质彬彬的模样,偏生在自己面前老说些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
谢图南瞧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切齿道:“苏辞书,你不说话会死是不是?”
那人依旧一本正经,冲着他一脸地坦然,如果不是谢图南了解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谢图南知道他无论自己说什么他总有歪理,便白了他一眼,抬起碗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在碗里的脸显得十分憋屈……
小声嘀咕:“我遇上你是造的什么孽……”
一旁的苏辞书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了谢图南的吐槽,却没言语,看向谢图南的眼中充满笑意,眉目间的冰雪也换做了柔情。
谢图南不喜浪费,只得将碗中的菜全部吃完,随后一脸气吞山河地将碗筷放下,撑得不行,看着苏辞书建议,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顺便消消食。”
苏辞书起身,与他一道出了门。
两人逛了半晌,谢图南瞧见一家玉器店生意不错,来了兴趣。拉着苏辞书便走进去,二人都是有些眼力的人,便知此处皆是上乘玉器。谢图南到处瞧着,莫名被一支玉簪吸引。
那老板见状,取出玉簪上前,满脸堆笑:“公子好眼力,此簪乃是上乘羊脂白玉所雕,由雕玉名家亲手雕刻,宜男宜女,送给心上人或是好友兄弟都再好不过。”
苏辞书走上前,看着那簪子通体莹白,雕刻的云纹线条流畅,确实是支好簪。谢图南自然喜欢,便让那老板包了起来。
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乐颠颠地去包好拿给了谢图南。谢图南道谢,转身拉着苏辞书便要走。
“咦……这位公子腰间挂着的玉佩可否借老朽一观?”那老板看到谢图南的玉佩有些惊讶地问道。
“自然可以!”谢图南虽然疑惑,但还是取下玉佩给了那老板。
却见那老板端详片刻眸中惊讶之色更深,转身便朝着一处放置玉器的柜子走去,取出一件东西,拿了过来。
“公子这块玉佩与老夫手中这块玉佩无论是质地还是雕刻,如果老朽没猜错,应当都当出自同一块玉石。”
那老板打开匣子,取出半块玉佩。谢图南佩戴了那玉二十多年,自然十分熟知,见那老板拿出的玉佩,眼中满是惊讶。随即接过来看,和在一处,龙身与龙首的相接地方却是分毫不差。
“老板这玉是何处得来?”苏辞书问。
“一位走南闯北的商人手里!没想到竟寻到了另一半,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啊。”那老板笑得十分爽朗。
“此玉老板可否割爱?”谢图南眸中难掩激动神色。
那老板摸了把胡子,笑得温和,“老朽与两位公子有缘,即是一对,便该物归原主了!”
谢图南两人谢过老板,出了房门歇了继续逛的心思,便都回了客栈。
谢图南拿出那支玉簪以及玉佩,交给了苏辞书。
“此玉即是一对,这半块便该是送你的。那玉簪与你十分相配,你以后可以多簪着它!”
苏辞书凑上去亲了亲谢图南的嘴角,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