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辰!你出去!”昱昕一拍桌子,愤怒地看着他。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让催小姐知道……”
“你们……”苏辞书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一震晕眩袭上头,她心中大叫不好,伸手想抓住桌子,却眼前一黑,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外边的人都无动于衷,真不愧是酒香楼的雅间……
“苏辞书!”昱辰紧张地冲过去,将她扶起来。
一双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背后,昱昕沉声开口:“昱辰,你果真是为了她,你置催小姐于何地?”
昱辰后背一僵,“哥,你明知道催红心里没有我们,你又何苦……”
昱昕目光越发的沉,“谁准你直呼她的名字?”
“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允许我们唤她妻主,你还不明白吗?”
“闭嘴,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昱昕沉着脸朝他走过去,“把她给我!”
昱辰拽紧了怀里的人,痛心疾首地说:“哥!如果让催红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你要让我看着她死吗!就算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舍不得……她离开我……”昱昕握紧了拳,也是一脸痛苦,他抬头看着昱辰,“我知道人心有一个地方,刺进去之后如果急时止血,人是不会死的。”
“哥,她现在本来就失血过多,再失血她会死的。我求求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昱辰抓住昱忻的手,苦苦哀求。
“闭嘴!”昱昕一脚踢开昱辰,抽出腰间的佩剑,与此同时,昱辰也甩出腰间的长鞭,缠上剑身,一场拉锯战就此拉开,两人打的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门口不知几时来了一群的人,催红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外,伸出手扶住门,凤眼中隐藏着怒火,“都给我住手!”
昱昕昱辰皆是一惊,慌忙收起自己的兵器,局促不安地看着催红,“催小姐,我们……”
“都长本事了,在我催家这么多年,胆子倒长了不少。”催红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身形有些不稳,昱昕立马扔掉手中的剑过去扶她,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
昱辰将苏辞书抱起来,一直垂着头,不敢直视催红的眼睛,迫于她的压力,几番欲言又止。
犀利的目光扫过昱辰,催红朝苏辞书走过去,她伸手想抚上她的脸,又生生止住了,握成拳。她转身对着昱昕伸手,“解药给我!”
昱昕不敢不从,拿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放在她手心,然后又惶恐不安地看她的脸色。
催红面无表情地把解药递给昱辰,只说了一句:“你带她回将军府,给她找个郎中好好看一下。”然后视线定定地看着苏辞书,闪过许多晦涩难懂的东西。
“是。”
催红拂袖转身,犀利的目光又落在了昱昕身上,“你跟我回府。”
“……是。”
催红走了几步,又转头对随行的一个下人说:“府里有一盒雪莲,你回去拿了直接送到将军府。”她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也跟着走了,空旷的雅间里只有昱辰和苏辞书两人。昱辰垂头看着苏辞书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催红可是在拿命救你……”
昱昕随催红回府,刚一进院子,催红就大喝一声:“跪下!把衣服脱了!”
昱昕瞪大了眼睛,众目睽睽之下咬牙跪下,将上身的衣服褪下,“昱昕是为了小姐好,不知何错之有。”
催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道:“拿藤鞭。”下人惶恐地将鞭子放在催红手里,退下。
“啪”地一声,鞭子在昱昕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催红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仍然倔强地一次又一次执鞭。
“请催小姐……保重身体,让下人执鞭……”昱昕咬着牙,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他抬手一张冷汗淋淋的脸,定定的看着催红。
“啪”!催红是发了恨地打在他身上,脸色越发的苍白,“不亲自教训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并不觉得我有错!”
“你还敢顶嘴!今后你若敢在伤她分毫,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催红愤怒的将藤鞭扔在他脸上,“给我一直跪着!跪到昱辰回来说她无事为止!
她拂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碰”地关上了门。“孽缘啊……”管家摇了摇头,将一群下人都哄了走。
昱昕一直跪在那里,跪到天黑,跪到大雨倾盆,还是一直跪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催红的屋子,让他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他都愿意。可是……
半年前,一个陌生的男子将催红带回,那时她身中焚心蛊,命悬一线,男子给了他解药,说要混合心爱之人心头血服下才可解毒。他不敢贸然相信,将此事报给了催老爷子,请了各方名医,通通都说此蛊无葯可解,只能用蛊王将它杀死,然后用最爱之人的心头血再将蛊王杀死。
催红服下解药,确实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蛊王不除,她根本活不过一年。催红最爱的是谁?他原以为会是竹倾,毕竟只有他才有权利唤她一声“红儿”,只有他才能让她留下过夜。可是催老爷子为求万无一失,请来巫师催眠,从她嘴里说出的名字却是……老花。在场之人无一不惊,催老爷子大发雷霆,连竹倾也变了脸色,而他……什么资格都没有。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背负下那杀人的罪名,只求她长命安康。
大雨不多时就小了,这冬季的雨很少有时候会下的这般急促,老天爷也是在惩罚他吗?
房间里的烛火忽然灭了,只听“哐堂”一声,酒杯落地的声音。昱昕猛然一惊,从地上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他拍打着门窗,却推不开,催红把它们通通都从里边反锁了。
昱昕彻底慌了,他用力地拍打着门,“催红!催红!你开门!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去找她了,我求你把门打开……你把门打开……”
房间里安静地有些可怕,许久之后才传来催红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这样早晚是死,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早早地去了,免得留下终身遗憾……”
“催红!”昱昕站起来,用力地撞门,眼睛红的有些可怕,“你想没有想过催老爷子,想没想过竹倾、昱辰、我,这世上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门“砰”地被撞开,他踉跄地跪倒在催红身前,他颤抖着伸手去摸她的脸,喉咙哽咽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就那样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嘴里流出发黑的鲜血,没了呼吸……
“你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他颤抖着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眼泪也适时滑落,落在他颤抖的嘴唇之上。此情无处可诉,他只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