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秋,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白念安一个人坐在房前,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叶子什么时候落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生命就再也离不开这个院子。
墙外有人声脚步声渐渐靠近这个院子,她无数次都想有人来推开院门,放她出去,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场梦境。
梦醒了她依旧还是那个人前人后声名不显的白三小姐,从没有靠近这高门贵府半步,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个华丽非常的地方,从来就没有人肯听她的委屈。
白念安在白府排名第三,上面有嫡出的兄长跟姐姐,因为自小就不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原因,抚养她的是大夫人,她很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从不敢跟别人争什么,也太过轻易相信别人,她以为自己虽然不是大夫人生的,但是毕竟是在她身边长大,之间好歹有些情分,可是她错了。
她的母亲受父亲宠爱几十年,这些年大夫人虽然抚养了她,只怕心里对她,也是恨极了。
可是这些她当时都一无所知,当她快到了嫁人的年纪时,她本以为自己会被随便嫁给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从此平凡安稳的过完一生。
可是当那天安王府的世子却找了媒人来上门求娶她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跟安王世子只不过是见过几次,对于这个人了解的并不多。
虽然答应了婚事但是依旧忐忑着,而这个时候她的长姐,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便说自己有办法,能叫安王世子出来,让两个人在结婚之前见一面,这样彼此之间也算熟悉了,以后的路也会好走不少。
她当时非常的紧张,也十分相信自己的姐姐,就听信了这些话,可是在哪里等待着她的却不是安王世子,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面容陌生,却一见到她就激动的扑了上来,她当时实在是怕极了,等反应过来自己的簪子上却染了血。
当她好不容易逃出去,却看到自己的长姐带着安王世子过来,看着她这样狼狈的样子,长姐的语气却仿佛格外惊讶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她身边的丫鬟先发现了身后的不对劲,她至今都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样子,父亲知道了发生了这种事,又听了下人说是她主动去了那个地方。
就以为是她主动犯下了错事,就快到了婚礼的日子,父亲无奈只能让长姐替她嫁去了安王府,而她就只能在府中等死。
但是这个时候安王世子却主动提出让她入府,虽然只是无名无分的做个侍妾,但是至少保住了她的性命。
那天她记住了所有人的样子,明明是设下陷阱的人,却表现的最是痛心疾首,从那天起她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会说大小姐有一点不好。
可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那个时候长姐已经取代了她的一切,她风光嫁入了安王府,而她却只能在夜里,被一辆破旧的马车送了进来,从此成为这个府中最卑微低下的存在。
而自从她入了府之后,安王世子从第一晚来过一次之后,之后很久都没有来过,可是却偏偏只有那一次,她便有了身孕。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全部的希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安王世子依旧是那样很长一段时间才来一次,但是她的生活却因为这个孩子好了不少。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那时候的她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并没有生出半点报复的心思,只是渐渐的不肯相信任何人。
直到最后,她身边一直侍候她的丫鬟却站出来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安王世子的,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连奸夫都找了出来。
当她看到那些人的言之凿凿,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陷阱中,长姐苏图南才是世子妃,这里的一草一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掌控。
她当时不曾有孕,自然不可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可笑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保住这个孩子。
她本来是应该跟孩子一起死的,但是安王世子却阻止了那些想动手的人,只是把她关在了那个小院子一切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
可是那个孩子最后却还是没有保住,而这个人最后也一直被关在那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从哪之后,就过了几年,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她的存在,今天外面这样的热闹,也仿佛让她清醒了一点,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一般。
突然,院子的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了,她只能从那个模糊的样子中辨认出来这个人是她的长姐。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她却已经行同枯木,而长姐却比当年越发美丽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比当年更为不屑。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她仿佛心情更好了几分:“世子如今快成太子了,自然也不能再住在这种地方,这些年,世子一直不让任何人动这里,但是却也不肯来见你,还只是让人难做啊。”
她这样说着,身后的人却拿来火油和干草:“若你是死在火灾中,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长姐可是会尽力去救,可惜来的太迟了,没能救下你。”
她身边的那些人把东西放完之后就退了出去,留她们两个人在里面,看着如今这张陌生的脸,她忍不住发问:“为什么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这是这些年中她心里一直疑惑的地方,她平时都与人为善,尽量不会给人添麻烦,从来没有想过一切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只见苏图南的脸上仿佛突然出现了恼羞成怒的表情:“安王世子那样的人物,整个云城谁不想要,可是他当日上门求娶的人却偏偏是你,从小到大你哪里比的上我,你只不过是个庶出,怎么配的上他,他那样的身份就不应该对你有半分感情。”
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但是若说安王世子对于她的感情,这些年来白念安也没有感受到多少,他很少会来,来了也是趁着她睡下之后。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说:“他对于我,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你又何苦这样针对于我。”
苏图南却给了她一巴掌:“你知不知道她那样的身份,要说服所有人上门求娶你,要付出多少努力,你知不知道,这府里的人在我生下嫡子之前,都是要喝下避子汤的,可他却偏偏让你怀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