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图南看着老者,似是惊讶又带着疑惑。
“不知,前……您可否告知我之前发生了何事?为何……”
“此事我自然会与你说清楚,你且坐下!”不待谢图南说完,老者便打断道。
“二十年前,宫家与苏武山庄同为江湖大派,但因宫家武功秘籍,宫家在武林上的地位实际上却要高出苏武山庄许多。
当时兄长……也就是你的父亲宫一百,偶然与那苏武山庄庄主相识,觉得与他志趣相投,二人结拜为兄弟,来往甚密。
兄长为人爽朗大方,对那苏武更是推心置腹。怎料想,那人竟是人面兽心,一直觊觎宫家的武功秘籍,居然在兄长与人对决时暗中做了手脚。
那小人与兄长有仇,见兄长不对劲,乘机痛下杀手。苏武小儿带着兄长尸体回来时,嫂嫂伤心之下卧病在床。
因为兄长身亡,宫家一落千丈,我未曾习武,又无任何江湖人脉,想报仇却不得他法。
但后来我收拾兄长遗物时却发现不对,放在遗物中的宫家秘籍与我见过的有着一些不同,虽然很小,但是我过目不忘,所以我确定秘籍是假的。
而兄长的遗物除了我之外严禁下人接触,在此之前只有苏武接触过。
我怒不可遏,去找苏武质问。那苏武却说,他从未打开过兄长遗物,我素知兄长将他视为知己好友,虽有疑问,却还是被他糊弄回去了。
谁知他知道我疑他,便勾结土匪,在宫家的吃食中下了毒,并买了杀手混入其中,抢杀我宫家,嫂嫂缠绵病榻,逃不得,只得将兄长的贴身玉佩挂在你身上,将襁褓之中的你放入河中,期望保你一命。
而我在混乱中拼命才得以逃脱。宫家的其他人则……无一幸免。若非我刻意查探这场惨案的线索,恐怕也不会发现是他苏武小儿的手笔!
而我身体的毒素因未及时解救,虽留得一命,双眼却再也不能识物!”
老者的脸上满是怒气与仇恨,说到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瘦骨嶙峋的双手攥紧,青筋暴起,已是对那苏武恨极入骨。
谢图南在老者叙述过程中显得很是沉默,不置一词。
所以当宫三清停下后,房内的气氛进入冰点。
他此前已知苏武对孙家的恶行,对其所作所为颇为嫌恶,但因对方是苏辞书的父亲,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尊重。
这突然之下有人,且还是有着血缘亲情的叔父告诉自己,苏武是自己的灭族仇人,自是十分惊怒。
但一想到苏辞书却又本能的想要排斥这一事实,心绪复杂的很,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我……想要先去休息一会儿。”谢图南语气中掩着浓浓的疲惫。
宫三清理解地点头同意,尤易柯带着他去了前几日刚刚收拾好的房间,踌躇了许久,想要安慰谢图南,但是话在嘴里含了半天,最后一脸欲言又止地离开了。
这里的房间破旧的很,即使尤易柯已经提前收拾过,也还是……很破旧。
若是以往,谢图南肯定会吐槽一下这个环境,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去管了。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宫三清的话语,他知道,老者没有哄骗他的必要,于是更加烦躁。
“苏辞书……”
下山后他的脑子里都是和苏辞书相处的点点滴滴,所以一直不停歇的赶路,调整自己对他不该有心思。
得知自己身世以及与苏武的灭族之仇后,对苏辞书的心思便更是复杂,同为男子,苏辞书对自己的感情自己不可以回应。
本想这次离开,从此天涯路远,两不想见,便可歇了这份心思。
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再见之时自己又该如何?
种种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但连日的赶路,谢图南已经颇觉疲惫,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
翌日,谢图南醒时已经接近午时,出了房门,便见宫三清与尤易柯早已端坐在桌前,桌上放着饭菜。尤易柯听见谢图南的动静,便转过头朝他一笑。
“昨日来这里后就不曾进食,饿坏了吧,快来坐。”
宫三清笑着说道,仿佛昨日那个怒不可遏的老者只是谢图南的错觉。
转瞬一想,谢图南便知他们是不想他思虑过重,心头流过一股暖流,点点头便入座。
安静的吃过午饭,尤易柯打算先采药,谢图南想了想,便也跟着去了。
默契的不再提起那日的事,山中岁月容易过,日子平淡清净,谢图南已经在无名峰呆了月余。
这日,尤易柯从山下回来的有些急,告诉谢图南与宫三清。
月底,武林大会就会开始,据说苏武出关后武功已经大成,将会参加此次盟主争夺,以如今苏武山庄的江湖地位,其呼声自然最高。
谢图南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自己不可能一直逃避。
他放下手中正在翻晒的草药,起身拍拍手,朝着宫三清的房间走去。
“叔父”,进了房门,谢图南作了一揖,便自寻了坐处。
“如果想要报仇,这次武林大会是一次绝好的时机。”
“南儿想通了?”老者关怀道,“其实你不用勉强……”
“想通了,灭族之仇不可不报,否则我对不起父亲母亲以及宫氏一族的无辜魂灵。叔父既然等了二十年。想来已经准备充分,不必因为我而放弃多年心血!”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便启程去武林大会,早做准备。”
宫三清沉吟片刻后对谢图南说道。
谢图南自然赞同,心中的负担一下卸去,轻松许多。
走出房门,打算去收拾些明日离开需要的东西!
谁知,竟看到一个在熟悉不过的身影。
“老头,你怎么会来无名峰?”
谢图南疑惑,剑眉微蹙,表情显得颇为嫌弃,眸中却盛了笑意与思念。
“许久不见,我的小徒弟真是越发俊美无双了……”
须发花白的白衣老者对谢图南的表情视而不见,从善如流调戏道。
所以,谢图南喜欢美人以及痞里痞气的性子与自己的好师父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