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是同阳城最大的酒楼,位于镇口,专为迎接为客而设,幕后老板也正是同阳城城主,名为苏曼儿。此酒楼共有九层之高,内部风格特立,待人待事皆无贵贱之分,也算是一奇处。
谢图南硬着头皮跟上去,尽量低调,生怕被哪个“男人”看上了,恶心一把。独自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你可要做好准备。”苏辞书莫名说了一句,径直跨入酒楼,白袍扬起,一身漠然之气。
“什么准备?”谢图南连忙追问,谁知人家根本没打算理会她,小嘴一撇,不甘心的追上去,暗骂:“讨厌。”
刚一跨进酒楼,立马就有一个穿着整齐的小二迎了上来。他努力微笑着,却表情僵硬,面目不善,双目中透着凶狠,这样一搭配,还真是有些滑稽。他身上系了白裙,头上带了帽子,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看起来干净整洁,倒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客官两位?”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听起来依旧沙哑粗糙,入耳有些不舒服。
“嗯。”苏辞书目不斜视,手握一柄长剑,衣冠精美,长袍随身而动,颇有大侠风范。跟在他身后的谢图南就惨了,身形本就矮小,被苏辞书这么一抢风头,俨然就成了一个小跟班。
憋屈,真不是一般的憋屈。谢图南咂咂嘴,一脸不满。想当初,可是她领尽风骚,苏辞书在后边做小跟班的……
“二位楼上请!”小二“噔噔”跑上楼带路,到也算是敬职敬业,只不过那阴狠的双目,始终让人不怎么舒服。
跟着他上楼,谢图南细心的发现这儿的楼梯跟别处不同,往上一瞧,整个楼梯呈旋转式往上,连通九层,直通楼顶,这样一来不就大大减少了楼阶了吗?果真是妙!谢图南瞬时眼前一亮,对这苏曼儿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转了几个弯,就到了第五层。登上五楼,回首一望,发现楼梯旁都有栅栏,估计是为了安全起见。这旋转式的楼梯虽说设计巧妙,也美观大方,但是大多数地方都没利用起来,并且还存在少许安全隐患。这样一想,谢图南又纠结了。
“二位客官请坐。”小二擦干净桌椅,连忙请二人入座,他一直低着头,低眉顺眼,估计也是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骇人。
谢图南闻声回头,只见所有的桌椅皆是靠窗而设,这样一来,从中间旋转式楼梯开始大部分的位置又空了起来,看起来宽敞舒坦,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说是靠窗,其实也不全是,整层楼皆是以栅栏为墙,无窗,却也亮堂。凭栏而望,整个生机勃勃的同阳城尽收眼底,好不壮丽。人一站在高处,就会有种俯视众生之感,而眼前的一切都恰似属于自己的锦绣天下。
“真是心思巧妙,这同阳城一切都是迷。”谢图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低眉顺眼的小二一眼,咧嘴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阳城崛起于八年前,由苏曼儿一手建立,只是八年之景,便发展成了如今盛壮。”苏辞书缓缓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神情淡然,“她的心思巧妙,看法独到,拥有惊世之才,可惜行为古怪,不被世人所接受。”
这时,小二递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和一支鹅毛,放在桌上,然后顺从的退下。
“古怪?”谢图南疑惑出声,也跟着坐了上去,一瞧见那鹅毛,心里又好奇了起来,不停研究着。
“她虽身为女子,却喜好断袖之癖,不断向周围人传播龙阳之好。曾经因怂恿世家子弟尝试短袖,而被世家联名告上皇宫。”
“后来呢?”
“后来被判了死罪,准备秋后处斩,却又被她越了狱。”
“那朝廷不抓她吗?”谢图南转过身,开始认真地听他讲。
苏辞书动作优雅地展开桌上的纸张,仔细看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不抓,而是不敢抓。苏曼儿越狱之后,来到此处竟与这儿的山贼交好,占据此地,公开招揽有断袖之癖的人士。皇上一怒之下派人围剿,一千精兵,却惧于她手上的东西,徘徊于城门不敢入。”
“什么东西?”谢图南瞬时眼睛一亮。
“炸药。据说用导线引燃就会爆炸,堪比雷电,威力不低于雷击,灭城都足以,又何况区区一千兵马。苏曼儿正是凭着这门独特的技术,守住城口,形成一片三不管之地,从此各国犯了事的、惹了祸的,都争相往里涌。然后,苏曼儿开始接手管理,规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将此地命为同阳城,全面发展,完全对外开放。”
“好强悍的女人。”谢图南一手撑着脑袋,开始无限幻想,连手头的鹅毛也没兴趣去研究了。
“呵,自然是。当年她名振京都之时,也不过才十二岁。”苏辞书勾唇一笑,眼中有些笑意,“只可惜每个人听闻她的事迹,都是一脸受不了。”
“就是我也觉得震惊……”谢图南捧着脑袋,忽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她喜欢看别人短袖,那她相公怎么办?她以后是嫁人,还是娶人呢?”那样的女人,又有谁敢娶呢?
“这不是你还管的事。”苏辞书伸出修长的手指,从谢图南手边拿过那支鹅毛,在手里那张写满了字的纸上,圈圈画画了几下,然后合起来,递给小二。
“客官请稍等。”小二机灵地接过,匆匆跑了下去。
“原来那鹅毛是那么用的。”谢图南好奇的伸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辞书,“刚才你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那是一张菜单,只需要把自己要点的菜圈起便可。”苏辞书转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有些缥缈,但还是一样的动人心弦。
谢图南歪着头想了一下,忽然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