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躺在床上,还在喊着饿。
没有停顿,唐筱然又忙将带回来的那份米线给煮沸,端到他面前。
眉开眼笑,景轩端着碗,吃起来。
唐筱然心中竟难得涌现出几分紧张,一直在不停地看着时间,还在暗暗骂着自己,又不是没有看到过,紧张个什么劲?
他吃完,申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现在已经在楼下。”
她又连忙将窗户打开,病房中被景轩吃的一股香菇味,然后去倒垃圾。
景轩坐在床上,学着他爸爸的模样,小手一把扯开身上的病服,然后再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将头发全部都弄乱,再掐自己两下,噗通倒下去。
这边才做好,病房的门便被推开。
苏正枭走进来,直接跨进病床边。
景轩佯装睡着了,没有一点反应。
苏正枭眼眸落在景轩身上,盯着他的小脸看,说话的语气都沉重的像是石头压在上面:“才几天,瘦了这么多……”
景轩悄悄地舔了舔唇瓣。
前天的手抓饼挺好吃,昨天的酸辣粉也不错,今天的米线稍微有些咸,鸡柳有些油。
深深闭眼,他粗粝的手指抚摸过那柔嫩的脸颊,然后走出去,直接冲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我儿子病情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样开口。
毕竟是霍先生交代的,可孩子没病也是事实。
这样的犹豫与为难,落在苏正枭眼中却成了默认病情严重的反应。
他心口的嫩肉连带着胸腔都在阵阵泛疼。
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拿出手机,将电话直接拨到了美国:
“我要你们那里关于心脏科最权威的医生,最先进的技术,资金不是问题,飞机会立即过去接你们,在明天下午六点之前务必要给我赶到香港!”
美琪当日的病情他是看在眼中的,不能跑,不能跳,总是苍白着那张脸,不时急急的粗喘着。
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变成这种情况!
苏家的人都已经走了,如今只剩下他和景轩,他怎能让自己的儿子有事?
就是要他倾家荡产,他都要治!
在生命面前,钱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可以没有钱,却不能没有景轩!
再折身走回病房,苏正枭坐在病床边,脸庞上的线条异常冷硬,握住景轩的小手,他低垂着头。
俗话说的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不弹,而是时候未到。
景轩稍眯着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有些温热和潮湿。
难道,爸爸哭了?
他心疼,佯装轻哼了声,缓缓地睁开眼睛,轻声叫着:“爸爸,你回来了。”
迅速,苏正枭直起身子,宽厚的后背更是挺的笔直,和方才比起来判若两人:“哪里不舒服?”
即便他再心焦,再痛苦,但也不能让自己表现出来丝毫。
在这个时候,他就是景轩的依靠,是他的天地。
天地都软了,孩子又怎么可能有安全感?
“我想尿尿……”他轻哼着。
闻言,他立即弯腰,将景轩抱起。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景轩变得好轻,真的变的好轻:“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
景轩配合的摇头:“不想吃,吃不下。”
他腮帮子咬紧,抱着景轩的两手更是无意识收紧。
后背处青筋暴起,下一秒似是便要爆破,苏正枭在硬生生的硬忍着。
解决了生理上的需求,景轩舒服的眯着眼,然后又被苏正枭抱回床上。
站在暗中,唐筱然将眼前的那一幕清清楚楚映入眼帘。
再看到苏正枭,她心中本是就很紧张,再加上看到他此时的神色后,心中不由的更为紧张,指尖都在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可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无法逃避,难道她要一直这样站在背后?
想了想,她终究还是拿出勇气,走了出去。
听到声音苏正枭回头,目光不冷不热,不远不淡:“景轩会没事的!”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唐筱然心中的紧张又多了几分。
如果让他知道这是一场骗局的话,他又会有什么样的神色?
“我有些闷,想要出去透透气。”看到妈妈出来,景轩暗暗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掀开被子下*,要离开。
苏正枭也跟着起身,打算跟上去。
“爸爸,隔壁房间还有一个小伙伴,我要和他单独玩,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景轩伸手指着隔壁,此时说起谎话来已是脸不红心不跳:“他的头发都已经脱光了,很难看,别人看到他会哭的。”
听到这话,苏正枭眉头紧皱,却也顿下脚步,没有再跟上去。
他知道,孩子这会儿能有伙伴,玩玩心情也会变得愉快,不再那么沉闷。
景轩走出去,顺手带上病房门,暗暗对着妈妈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就看妈妈的了!
苏正枭拿出手机,又给美国那边打过去:“现在到哪里了?还没有出发?我让你们过去是看戏的?赶不回来,全部都给我解雇!”
瞧着他脾气爆怒,唐筱然眼神动了动,略微有些慌乱。
过了几秒后,她走上前,直接夺过苏正枭手中的手机。
他面色一冷,盯着她看。
“我骗你的!”
唐筱然对上他那样的目光:“景轩没有得病,全部都是我骗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你能回来。”
神色一寒,苏正枭冷冷道:“什么意思?”
“景轩没有得病,更没有得心脏病,都是我骗你的!”唐筱然用尽全身力气,迎上他冰冷的神色:“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骗我?”苏正枭胸口在不断剧烈上下起伏,跳动的很快:“你倒骗得真是好!”
唐筱然没有言语。
“怎么,又要告诉我你要结婚吗?”
苏正枭冷冷的笑着,从薄唇中散发出来的寒气要将人给冻成冰:
“你是觉得我的脾气不够暴躁,所以想要将我更加激怒是吗?还是临近结婚,让我给你上礼?”
摇头,唐筱然坚定决心道:“我让你回来是想要告诉你,景轩不能没有爸爸,我和刘耕宏也没有订婚。”
心抑制不住的在狂颤,可脸庞上的神色依然还是冷沉得;“你是脑袋烧糊涂了?还是这会儿在发烧?”
“我很清醒,我既没有发烧也没有糊涂,我现在说的话都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