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吃香菜要吃肉2025-06-12 09:193,474

我——王萍,薛家村里为数不多上过大学女性。自从12岁从薛家村举家搬迁到县城后,除了过年走亲戚以及回村祭祖,我再未踏足那个地方。

因为一条河,一条让人不寒而栗的河。那条河连接着村头村尾,入薛家村必定经过那条河,那条河终年被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即使是青天白日,也透着诡异。

而这次我因为发小结婚邀请不得不去往薛家村……

1

临近寒假,学校终于愿意松口把我们这些研究牲放回去了。

考完最后一门,我收拾好行李跟舍友告别后就前往高铁站,坐上位置后就和我的母亲大人维系感情,定下几道我爱吃的菜,撒了个娇后便挂断了电话,毕竟回家后的前三天是亲情保护期。

绿色软件弹出一条消息:

“萍萍,农历廿一我结婚你没忘吧,我可是提前跟你约了时间的,不许放我鸽子。”

看到消息我笑了笑,作为发小我们感情一向很亲近,即使搬了家,我们也知道彼此的近况。

“放心吧,时间都给你留着呢,你的伴娘必须是我。话说回来,我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呀?”

消息刚发出去没一会儿,对面就发来了回复。

“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婚礼前一天过来,陪我过最后一个单身夜。”

回完一个“ok”的表情,我便放下手机,闭上眼睛,高铁上舒适的温度让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到站了。

出了高铁站我四周环顾寻找老妈的身影,直到汽车鸣笛声把我的视线吸引过去。

只见那辆车慢慢降下车窗,露出驾驶室那张脸,那人劈头盖脸先来了一顿骂:“让你少玩手机,你这眼睛要了有什么用,老娘要是不按喇叭,你得找到什么时候,上车!”

我表情立马变得谄媚堆笑,三步并两步跑到车跟前,跟王桂芬女士打了声招呼。

手脚利索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先朝着王桂芬女士来了个熊抱,捧着她的脸,左右各吧唧了一口。

“小兔崽子力气怎么这么大,松开,挡在路中间呢。”

语气依旧强硬,但眼角的鱼尾纹却慢慢向上走,嘴角止不住地勾了起来,笑意浮现在了她眼睛里。

我松开了王女士,在回家的路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和她讲了给薛念当伴娘的事情,我妈神情一愣倒也没说什么,只问了婚礼时间,叮嘱我懂些礼数,千万别失了脸面。

然后又接着说:

“萍萍,你把妈的包打开,把内侧口袋的拉链拉开,把里面东西拿出来。”

我顺着我妈的话,翻开包,拉开了内侧的拉链。是一个丝绒小方盒,像放首饰的那种。

我打开盒子发现是个吊坠,但吊坠上的东西却是,一张写满符咒的黄纸叠成的方块。被妥善的安置在了同样大小的塑料薄膜里面,再由红绳穿过。

我拿起吊坠,满脸疑惑地看向我妈,她察觉到我的目光。

“这个东西你带好,那个地方邪性的很。”

刚想说点什么,但见我妈收敛起嘴角,眉心蹙了蹙,目光直视前方,一副愀然不乐的模样。

见气氛有些严肃,本想说的什么的我,最后也只回了个好的。顺从地将吊坠戴在了脖子上,掩在了衣服内。

2

我爸死了,因为想要儿子,淹死在了村里的“求子河”中。

梦,我又做梦了。梦里我爸被人从河里捞上来,人在河水里泡的发胀、发白,就像是解冻的猪肉在水里泡久了的样子。

我妈拧过我的身子,一只手死死的将我的脑袋按向她自己,遮住我的视线。

就算是盖住眼睛,但是那具尸体,发白浮胀的样子,已经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我能感受到我妈情绪的崩溃,她的躯干止不住的颤抖,我偷偷抬起头,看她头发凌乱、视线直直地落在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眼神绝望且愤恨,张了张嘴,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围观的人毫不顾忌议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我的耳朵。

“听说是在村西头的赵丽家喝了酒,路过河边淹死的。”

“他们还有一腿呢?”

“还不是薛二嫌她老婆生不出儿子,想传宗接代,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赵丽想拼个儿子。”

……

真相就这么在七嘴八舌中被拼凑出来,残酷却又直接地在我面前摊开。

就这么在嘈杂的话音中我被惊醒了,猛的坐起身,摸向额头全是汗液。梦的后劲太大了,我愣愣地坐着缓了很久。

被我妈喊起来去吃饭,桌上都是我喜欢的早餐,冒着热气。王女士端着碗筷见我出来便招呼我吃饭。

“今天你去薛念那注意点,在别人家一定要懂礼数。还有妈给你的护身符戴着,我特意去高僧那边求来的。”

“求这个做什么?”

我是真的很好奇求符的原因,尽管中年人容易迷信,但特意求符放在身上也是少见。

“村头那家人你记得吗,今年那家最后一个人死了,绝户了,造的孽太多了,现世报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姐,我们也不会年年去村子祭拜。那个村子太邪性了,求个符放在身上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凝重,一直蹙着眉。村头的那家干的活在村子也不是什么秘密。薛家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儿子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在当时那个动荡的年代,计划生育抓得紧,只能有一个孩子。

对于那些求儿子的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生下来是女婴,就会把刚出生的女婴用布包裹起来,交给村头的“清理师傅”处理孩子。而围着村子的那条河就成了最佳的处理地,布一裹,一抛,身体养好就能继续拼儿子。

当然也不乏有胆子大的,直接让“清理师傅”埋在家门口,震慑那些想要来这家投胎的女婴,告诉他们投胎的下场。往往埋门口的门户,还会请上风水先生镇住埋地下的女婴。

就是因为这些“求子”手段,薛家村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儿子。

3

薛家村家家户户都有儿子,而我却是一个例外。

我妈是外村人,和我爸打工的时候认识,后面就嫁来了薛家村,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作为外村人我妈并不知道这个村子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我爸和爷爷奶奶深谙这些“求子”手段,在我妈怀孕后也没有表现出对男孩的渴求,整个孕期都好吃好喝地照顾着我妈,我妈自然觉得家庭和睦,嫁对了人。

全家人只对我妈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请产婆在家生。说辞也很简单,产婆经验足,十里八村的孩子都是她接手的。

我妈向来都是个容易说话的人,况且在那个经济欠发达的年代,在家生的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配合同村嫂子的劝说,我妈欣然接受了这个要求。

生产那天,奶奶请来了产婆,又叫来了“清理师傅”在院子候着。

我妈拼着一口气生出了孩子,听到孩子的啼哭放心后,力气用尽便昏睡了过去。产婆告诉完我奶奶孩子的性别,奶奶便草草的用布裹着孩子交给了院子里的“清理师傅”,打点了钱。

那师傅收了钱就去处理孩子了。

我妈醒来以后见没有孩子的踪影,失去了理智,大哭大闹,而奶奶串通产婆统一口径,告诉我妈孩子生下来啼哭了两声就断了气。

听到这说辞我妈哭喊着要见孩子一面,却被告知已经埋了。这种早夭的孩子是讨债鬼,挡着父母的运势,不能见。

就这么在家里人的哄骗下,我妈渐渐将伤痛埋在了心底。

将养好了身子后又怀上了二胎,也就是我,我的归宿原应该像我姐姐那样。

可是我妈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这汤给你媳妇端过去,上一胎真是糟蹋我烧的老母鸡了,也不知道这胎能不能出个带把的。”

“那这胎要是还是女娃咋弄?”

奶奶听到这话表情难看极了,一巴掌拍在了我爸肩膀上。

“说啥呢,能不能盼点好的。要是女娃就跟上次一样,给点钱,找人丢了。”

我爸点了点头,但又突然像反应过来一样。

“这第二次了,咋跟她说,她还能信我们吗?”

奶奶笑了笑:“被她知道也不碍事,胳膊能拧的过大腿吗,既然嫁给了你,就得给你生儿子,不然要她有什么用。”

我妈震惊他们把人命视作草芥,为那个她十月怀胎没能见上一面的孩子崩溃。

她想发泄,但是为了不被他们察觉,为了肚子里的我,她死命捂住了想要大声吼叫的嘴。慢慢挪动走向房间,坐在镜子前面整理凌乱的头发,揉着发红的眼睛,平息心情掩盖自己的情绪。

扶着腰缓慢起身,揉着眼睛,清了清嗓子大声喊着我爸。

“强子,你过来看看我眼睛咋回事,痒的不行,都红了,家里有眼药水吗?”

我爸听到声音端着汤快速走过来。

“哎呀,你这眼睛都红的厉害,全是红血丝,汤放这你赶紧喝了,我去给你买眼药水。”

就这么遮掩了过去,我妈联系了娘家的兄弟,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只说了在家生怕又生出死胎,去医院生,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医生能解决。

怕婆家人不同意拦着不让去,让小弟过来以照顾的名义住下,等到发动直接带走去医院。

就这么在我妈的安排下,发动那天。小舅直接带着我妈坐上了一早就订下的车,前往了县城医院。

小舅的暂住,让奶奶和爸爸觉得家里有了帮忙的人,对我妈照看也松了。发动那天都不在家,等到他们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我已经躺在我妈的怀里开始吃奶了。

“桂芬,生啦,男的女的?”

我爸看到孩子激动极了,直往床前走,想要掀开布包看看性别。掀开却没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那表情一下子耷拉下来。

4

作为女孩,我的出生只对我妈一个人来说是幸福的,家里的其他人全都盼着我死,给弟弟挪位置。

奶奶很多次想偷偷带走我,但我妈看的紧,从未得手。

我这边下不了手,我奶奶便怂恿着我爸,让他再外面找一个继续生儿子。我爸也乐的紧,就这么看上了同村的赵丽,盘靓条顺,屁股大,容貌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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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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