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毁证
木光2023-07-18 09:334,300

  A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的这场大火,消防战士们整整奋战了一整天,才彻底将不可一世的火蛇消灭,只是里面的藏有1200箱的喹诺酮,以及三名黑衣人的尸体全被烧的一干二净。

  至于起火的原因,刑侦技术员正在现场进行仔细的勘察,只可惜火势太大把该留下的证据全都烧没了,反复勘察的技术员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起火原因可能性为零。

  不过另外一边,几名受赵明的指示,去监控室调查有无可疑人员的刑警,相比之下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在监控室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在库房起火后,从库房里端的一个密闭的安全通道跑了出来,估计是这个人身上有钥匙。

  那个安全通道直接通往厂区外,在调取室外监控画面,刑警们发现此人从厂区逃出后,神色慌张的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便迅速逃离了,据此他们判断,应该是早有人在外接应这名男子。

  所以,阳光分局方面分析这次药厂的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纵火,便将这起案件又交给了赵明,让他全权负责,至于何家的这起惨案,上面暗示赵明暂时不要插手,况且二天后就要被彻底定性为非正常死亡案件。

  阳光分局上层见赵明态度强硬,说到后来实在拗不过他,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二天后他要是能找到证据,证明何家的这十一个人死于凶杀,他就亲自给赵明道歉,并积极派人全力配合赵明,将此事彻查到底。

  面对上层给出的一线希望,赵明直接拍着胸脯回应,如果自己二天后找不到证据,他就卷铺盖走人,引咎辞职。

  至此,干了十几年刑警的赵明,准备彻底放手一搏。

  在没有认识胡力一行人之前,赵明一直勤勤恳恳,虽然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刑侦经验,可对于上头的每次决定重要决定,他基本上都会遵从,就比如这次何家的惨案,若不是何芸跟胡力与他进行了一次密谈,即使他怀疑何家那十一个人死于凶杀,也无从下手。

  而现在则完全不同,通过与胡力跟何芸的几天接触,他已完全信任两个人,并且确信H市多年来一直暗藏着一条骇人的非法利益链,它便是以郭墨为首的疯人院,还有此次失火的药厂,以及胡力对他说的917考察队失踪的那七名考古学家,这三伙人组织起来的。

  虽说,这条利益链隐藏至深,且坚不可摧,看似毫无漏洞。

  不过,目前对于赵明来说,他有十足的信心将它们连根拔起,只是时间对他来说极为仓促。

  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的去找到最有力的证据。

  经过前几天去疯人院地下停尸间的暗查,赵明了解到胡力所说的关于三本册子的事,得知老李头和老张必定有问题,离开药厂后他便马不停蹄的派人前往疯人院,对老李头和老张实施突击审问。

  赵明让人在晚上七点五十左右卡点去的,这样就能在两个人交班的时候将他们一起抓获,很幸运赵明派遣过去的几名刑警,成功抓获了老李头和老张两个人,并且在那只上了精密转舌锁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三本册子,一并连人带物成功缉拿。

  为了防止分局里有人向外通风报信,赵明派的人都是自己最信得过的手下,所以绝对不会出现问题,而且他们审问的地点也是在一家宾馆秘密进行的,分局的人根本不知道。

  与此同时,赵明还让一名与他关系甚好的法医,对胡力在药厂成品库房里取出的喹诺酮白色晶体,还有用塑胶瓶装的四粒蓝色药丸,也一并进行了毒检分析。

  一旦发现这种叫作喹诺酮的药物有异常,就能证明何家的案子属于凶杀而非意外,但即使证明喹诺酮有异常,还远远不够,所以赵明只能再次只身前往何家的案发现场,期望能够找到喹诺酮的残留物。

  这样才能说服分局的上层,他坚信何芸所说的小蒋只要在饮水机里下了这种毒,一定会在现场留下证据,所以在法医进行毒检,以及几名手下对老张和老李头两人审问的同时。

  当晚赵明一个人潜入了何家偷偷的寻找喹诺酮的残留物。

  赵明此举并没有告诉胡力他们,而是悄悄的来到了已被封锁的何家案发现场,因为人多眼杂,假如带上胡力他们一起来,一旦被人发现将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身为一名老刑警,他有义务和责任这么做,即使被发现了,也顶多是口头教育,更何况现在时间紧迫,前后只有两天的时间,他没有功夫去跟胡力他们说自己的这一秘密行动。

  当晚十点许,玉堂大道,188号。

  赵明将车子停在了距离何家案发现场一公里外的地方,步行来到了何家的别墅内,自从何玉堂被害后,何家的这栋别墅就无人再此居住,不管是佣人还是司机全都被何芸遣散掉了。

  现在空落落的私人别墅内,显得特别凄凉,甚至有些诡异。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赵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踏进别墅的那一刻,他就拿出了一把口径为7.62毫米的54式手枪,这种警用手枪的弹夹一共装有八发子弹,较小光他们使用的勃朗宁少四发,有效射程在五十米左右。

  这种54式手枪的子弹直径虽然没有勃朗宁大,但杀伤力却也不差,在有效射程内只要精准度够高,几乎可以一枪致命,且后坐力较小,重量轻便,是短距离作战的神器。

  端着54式手枪和手电,赵明缓缓地踏进了何家别墅的一楼大厅,尽管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可是一走进大厅,赵明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糊焦味,其中还夹杂着轻微的尸腐味,这倒不是案发现场还留有被害人的尸体,而是一种心理作用。

  尽管赵明从警十几年,遇到过各类刑事案件不下于百件,比这更血腥的场景他都见过,但久而久之他的身上就有了一种幻嗅的毛病,这是干刑警的通病,就如同法医们解剖尸体一样。

  日子一长身体的各项机能难免会受干扰,尤其是耳鼻眼。

  走进大厅后,赵明便开始寻找饮水机的下落。

  他缓慢地迈着步子,沿着大厅的墙角一侧往前走,室内的光线很暗,赵明每每走到疑似物体跟前,才能确认该物体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东西,这无形中会耽误不少的时间。

  但没有办法,他必须先得找到那台饮水机,这样才有希望从里面发现喹诺酮,只要饮水机里有残留的液体,哪怕只有一滴,也足以确认液体中的残留物,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出饮水机的下落。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

  赵明几乎把大厅的每个角落都给转了个遍,可仍没找到那台饮水机,这时赵明突然想起何芸说过的话,根据何芸所述,何家大厅的那台饮水机是放置在死角处,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因此赵明改变了路线,他决定直接去大厅的四个角落进行查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可遗憾的是,挨个查看四个角落后,他仍没有任何发现。

  “没理由啊,我记得当时封锁现场的时候,里面确实有台饮水机,而且前段时间一直有同事在何家外面看守,不可能不见了,除非......”立在大厅旋转楼梯口的赵明,借着手电的光正看着何家那张黄花梨木打造的沙发沉思着。

  倏然间,赵明的左根动了动,他隐约听见别墅的二楼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有人脚下移步发出的声音,尽管十分的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一到犯罪现场就立马变得异常敏感的赵明来说,即使再微乎其微的声响,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没有多想,赵明抽出弹夹,将里面的子弹压满,便打开54式手枪的保险,直接关闭手电,但并没有将手电收起,而是把它架在手枪的下方,凭借着屋外照进来的朦胧光线,侧身平踏着旋转楼梯缓慢的前往二楼的发声位置。

  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旦发现可疑人物,赵明就可以瞬间打开压在手枪下的手电,再判断出对方具有攻击性后,便可以直接选择开枪射击,但这需要极快的反应速度才能完成。

  另外,他这样侧身将整个脚掌平行踏在楼梯向上走,可以将鞋子与楼梯面摩擦的声音降到最低,这样就可以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接近目标。

  这段平常何家人一分钟就能走完的旋转楼梯,此时赵明用了整整十分钟,在这十分钟内楼上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可听,比之前赵明在楼下听的更加明显,看样子对方并没有发觉这栋别墅内还有第二个人,显然是已经来这有一段时间了,赵明猫在二楼旋转楼梯的口。

  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才恍然明白,自己之所以找不到大厅里的那台饮水机,很可能就是楼上这个人事先给清理掉了,现在想必是在设法销毁何玉堂书房里的那一台。

  想到这,赵明心里一紧,可不能让他毁掉了里面那台,这样就再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何家是被人毒害的了,于是加快了脚步,朝着书房的位置走去。

  “吱吱吱”,像是妇人在家中洗碗时,抹布与瓷碗摩擦而发出的声音,赵明在走向书房的过程中,这种声音一直持续作响,可等他来到了书房门口时,声音却戛然而止。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不妙,自己必定是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赵明端着手枪,将枪口直直的对着书房的那扇门,早在来何家之前,他就托人调取了何家这栋别墅的平面图纸,所以对别墅内的每一个房间的结构和相应的布局,他都一清二楚。

  眼下,他拿枪对着的这间何玉堂生前所用的书房,除了面前的这扇门,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出口,窗户是防盗的隔音窗,并非普通的推拉式,更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暗间。

  因此,赵明只要守在门口,那人一定插翅难逃。

  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对方已经将饮水机内的证据给销毁了,不过就刚才发出的阵阵“吱吱吱”声来看,书房里的人想必是正在销毁证物,发现了赵明在外面的走动声,这才停手。

  那么,想必他还没有清理干净。

  赵明只能这么乐观的去想了,还有一点他无法确定,就是里面的人是否携有武器,所以他只能先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才能做出决定。

  没有认清局势前就贸然行动,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此刻,静的有些可怕,赵明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以他多年的经验,现在书房内的那个人也必定是躲在里面,有着跟他一样的想法:敌不动,我不动。

  但赵明不能陷入被动,他不能等里面的人把证据销毁掉了,才有所动作,所以自己必须占据主动权,于是赵明深深吁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跟对方都深知彼此的位置,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因此,赵明打开了手电,端着手枪缓缓地朝着书房门走去,但他是斜着身子走过去的,他担心对方也有枪,如果正面对着那扇门的话自己等于往枪口上撞。

  “朋友,既然大家都各有所需,就出来谈谈吧。”赵明将手电移到房门的缝隙中间,尽量让手电的光透进屋内,好让对方看到自己坦诚公布的诚意。

  里面的人并没有说话,但赵明好像听见了物体在地上滑动的声音,这说明那人就躲在门后,确定了位置就好办了,赵明朝着靠近墙角的位置走去,这样就算对方手里有枪,他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掩体。

  随着距离的拉近赵明又听到了那阵“吱吱吱”的声响。

  “不好,他在销毁证据!”赵明心里猛地一怔。

  不敢想那么多,直接冲着里面的人喊道:“我数到三,放下手里所有东西,立刻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我知道你的位置,我能看见你,只要你敢再动一下,我就保准打中你的脑袋。”

  赵明的声音非常的洪亮,且具有相当大的震慑力。

  里面的人听到这句话时,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发现赵明手中的手电光正射在他的身手,再一看书房的缝隙,的确可以在两发子弹内,击穿木门并直射自己的脑袋或者胸口。

  所以那人也不敢大意,只好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塑料水桶。

  离他身边不远处有一个饮水机倒在地上,那正是何玉堂生前被下毒的那台饮水机,而此人手里正拿着一块抹布,上面散发着刺鼻的煤油气味,何玉堂的书桌上把摆放着一只白色玻璃瓶,里面还有半瓶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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