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建轩走进去。
书房里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一处火光忽明忽暗。
是凌启寒在那里抽烟。
他此刻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里。
根本看不清楚表情。
“大哥……”
凌建轩刚开口，忽然一个烟灰缸朝他砸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闪躲。
“哐当”一声。
烟灰缸砸到他身后的墙壁上，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凌建轩本能地心惊。
刚才那个烟灰缸，分明是冲他而来的。
大哥这是要砸死他？
“江芸娣在哪里？”
不待他再说什么，凌启寒冷厉的嗓音骤然响起。
凌建轩心头一猝。
大哥果然是为了江芸娣，特意把他叫来这里问话的！
“江芸娣？我不清楚大哥在说什么？”
他努力调整气息，不慌不忙地回道。
此刻的凌建轩已经逐渐适应了房间内的昏暗。
他双眼已经能够看清楚房内的情况。
地上东倒西歪了许多酒瓶。
书房里很多东西都被砸了。
凌启寒高大的身影，此刻正倚在窗边的大班椅上。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三个满是烟蒂的烟灰缸。
“她不是你的童养媳吗？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你不清楚谁清楚？”
凌启寒似乎是冷笑一声，突然起身朝他这边走过来。
凌建轩镇定地回答：“江芸娣不是一声不响的消失，她跟我说过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只是她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凌启寒此刻已经来到他面前。
浓眉化成剑，目光紧紧地逼视向他：“她不仅是你的童养媳，也是凌家的人，你以为凌家是什么地方？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凌建轩脸色微滞：“大哥……”
凌启寒眼神更加犀利了几分：“还是你心里其实就是希望她马上离开，好给你外面的相好腾位置？”
凌建轩眸光闪烁：“大哥，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凌启寒一个拳头已经朝他揍了过来。
凌建轩猝不及防，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凌启寒刚才那一拳，力道那么凶猛。
他的嘴角几乎是立刻流出鲜血。
“听不懂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季瑶是谁？还是你想我把你为了季瑶假死离开凌家一事，公告天下？让爷爷跟凌家其他人都知道？”
凌启寒俊脸冷峻，眼神如同薄冷的冰刃。
凌建轩闻言，心蓦地一沉。
凌启寒果然早就知道他假死跟季瑶私奔一事。
如今竟然还以此来要挟他？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抬头不解地看向他：“既然大哥早就清楚，为何当时不拿家法处置我？而是等到了今天？”
凌启寒深黑的眸，锐利又沉冷：“你不清楚为什么？”
凌建轩与他对视。
薄唇微勾，忽然就笑了。
仿佛窥到了凌启寒的什么秘密似的。
“是为了江芸娣吧？真没想到，大哥竟然看上了我的童养媳！”
他在说出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凌启寒又是一记重拳袭来。
在打架这方面，凌建轩虽然还算厉害，但跟凌启寒一比却差远了。
凌启寒从小就体格强壮，身为凌家未来的家主，为了抵御各种危险，他小小年纪就被送去国外特训。
之后又去部队当过几年特种兵，执行过一些非常危险的任务。
以前，凌建轩每次只有在心情不好，存心找虐的时候，才会跟凌启寒“比划”。
每次，明明凌启寒已经手下留情了，他还是会皮开肉绽。
而今天——
凌启寒高高挽起两只袖口，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无情。
“别忘想我会手下留情！”
凌建轩知道他假死离开，带季瑶私奔的确是他的错。
“我早就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凌启寒再次出手，凶狠而毫不留情！
“你配不上她！”
他这个她，指的显然是江芸娣。
凌建轩眼眸黯淡了一下：“我知道。”
对于江芸娣，他的确有太多的歉疚。
他不仅配不上她，还对不起她。
凌启寒现在为了这事罚他，非常应该。
凌建轩并没有还手。
书房里面不断传来嘭嘭帮帮的声响。
凌建轩一次次被撂倒，又一次次爬起。
再次被撂倒。
他没有打算还手。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凌启寒的对手。
但他这次之所以连一次都没有还手。
是因为之前假死私奔，的确是他的错。
也是他有负于江芸娣。
所以她才不得不离开凌家。
凌启寒凶狠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的各个位置。
凌建轩却知道，大哥下手虽然不留情，但没有打他最致命的地方。
只是身为凌家家主，处罚他的欺瞒。
为了江芸娣出头而已。
他承认他都有错。
所以这个罚，他领得心甘情愿。
只是十几分钟后，凌建轩就觉得体力不支，晕头转向。
凌启寒却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猩红的眼眸里，有着骇人的阴狠：“看来，这么多年，你一点也没有进步。”
凌建轩笑了笑，又一次被撂倒在地后，已经再也爬不起来了。
“大哥，你下手越来越狠了……”
他躺在地上，半开着玩笑似的说着，仿佛跟从前那样，只是受了皮肉伤。
但胸腹的位置，却明显感觉到两根肋骨断裂的剧痛。
凌启寒打得也有些累了。
停住动作，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
“就这么打你一顿，太便宜你了！”
他冷嗤一声，眼底涌动着骇人的情绪。
凌建轩躺在地上，嘴角沾了血，身上的伤处也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妖冶。
他深瞅着凌启寒，表情深沉：“这世上这么多女人……大哥，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我的童养媳？”
凌启寒抿了抿利刃般的薄唇，声线沉冷：“江芸娣早就不是你的童养媳了！从你爱上季瑶，选择背叛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跟你毫无关系了！”
凌建轩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她现在的确不算是我的童养媳了！可是她跟大哥你，好像也毫无关系吧？”
他无所畏惧地望向凌启寒，嘲讽地提醒道：“我记得爷爷已经宣布了你跟舒悦的婚事，你跟她下个月就结婚了，江芸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就已经跟我们凌家所有人都毫无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