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医院。
干净的病床上,手术后还没有苏醒的白依依面色苍白的躺着,隔着玻璃痴痴地看着她的唐天,竟然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脸色更加白,还是身上穿的那件病服更白一些。
脑海中自虐般的回想起当天的场景,唐天放在玻璃墙上的手开始紧缩,缓缓地握成一个拳头。
“顾家,联红会!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夫!”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了唐天,唐白垂着头,恭敬的站在唐天的身后。
“主人按照您提供的方向,我们去调查顾家的人,传回了新的线索。”
“那个狙击手确实是顾家暗地招揽的,只不过他暗杀失败之后并没有回到顾家,反而是销声匿迹了,顾家那群人以为您已经被成功暗杀了,正在大肆庆祝。”
“至于暗夜的那群人,事情败露之后,我们的人循着痕迹找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继续给我找,他们肯定没有走远,实在不行就直接戒严整个江城市,把他们围困一段时间。”
唐天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没有醒过来的白依依,转身和唐白一起离开了病房。
“联红会那群人的消息呢?查到了吗?”
“属下无能,没有查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唐白愧疚的低下头向唐天认错。
“算了,这三年他们经营已久,你查不到也情有可原。”
唐天摘开右手上戴着的那只手套,淡淡的黑色的薄雾涌动在他的掌心里。
“我去一趟湖省,你和李福他们保护好白家,把盛唐的白妙妙也带出来吧,如果她脑子还不够清楚,就把她单独隔离开,这些天别让她再和盛威接触了。”
唐白看着在唐天的右掌心中游动的那一团,仿佛有生命一样的黑色雾气,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说。
“主人,要不我代替你走一趟顾家吧,您现在的状况,一个人去湖省太危险了,也许就有人在那里设下天罗地网等您去呢。”
“不需要,你只需要好好的统筹江城市就可以了,把那些阴沟里的小老鼠给我死死地围困在这座城里,等我回来自然会好好的料理他们。”
唐天看着被他摘下来的手套掌心处被腐蚀出的淡淡的痕迹,自然的伸出手,从唐白那里又拿到了一副手套后,妥帖的带上,面无表情的说。
“我的敌人自然需要我亲自去料理。”
湖省,顾家。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别墅大厅,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被人粗鲁的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头套。
“宇文小姐,好久不见啊。”
尖嘴猴腮的顾欢轻挑的抬起宇文玥的下巴,像是在观察货物一样,仔细的打量着她。
“没想到吧,你会落在我的手中。”
“要我说还真应该谢谢你那蠢得慌不择路的表弟和那位朋友,要是没有他们,顾余现在估计也不会死,顾家本家的小少爷也轮不到我来当!”
顾欢原本就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纨绔子弟,即便这几个月被主家当做继承人培养,可那印刻在骨子里的小家子气还是一成不变。
“哟,这么瞪着我干什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顾余的死和他们有关系的?”
顾欢手脚十分不老实的在宇文玥身上摸着,笑嘻嘻地说。
“反正现场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到底是谁动的手还不是我说了算,要怪就怪当天晚上郭子晏和你那个朋友招惹了我,啧啧啧,不愧是咱们湖省顶顶有名的大美人,这皮肤还真是水嫩。”
顾欢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把塞在宇文玥嘴里的纱布扯开,乐呵呵的看着宇文玥。
“怎么样啊?要不要考虑从了我。从此以后可就变成了顾家的少主夫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你在宇文家累死累活为他人做嫁衣,不痛快的多?”
“我呸,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肖想我!”
宇文玥英气的眉一样,耿起自己的脖子,死死的瞪着顾欢。
“你那位手段很毒,天赋卓绝的堂哥已经死了,顾家还能撑多久?你就不怕成为下一个去死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
顾欢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死?你以为这些天我做了什么,你那位在江城市扮猪吃老虎的朋友唐天现在估计已经命丧黄泉了吧,哈哈哈哈哈!一想到,连顾余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人死在我的手中,我就觉得无比开心。”
宇文玥心中一跳,安慰自己,唐先生那样厉害的人物,一定不会就如此轻易的中了顾欢的圈套,可是顾欢说的那样笃定,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些忐忑。
如果……如果唐先生真的没有出事,那为什么自己会被强行绑架到这里来?
细思极恐的宇文玥内心痛苦,却不愿在脸上显露出来,好让顾欢看笑话。
“哼,就算没有唐先生,你以为宇文家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我吗?我可是我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只要我出了一点事,你难道就不怕我爷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和你们顾家硬碰硬吗?”
宇文玥临危不乱的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冷静的说。
“顾余死亡才没有多久,你这个顾家少主的位置做的还不够稳当吧,就不怕因为这事儿招惹了宇文家,致使你的位置不保吗?”
顾欢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似模似样的让人倒了一杯红酒,慢条斯理的品味着。
“你以为我这几个月的培训都是在作假吗?我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们宇文家老爷子那里,自然会有人替我打点,实话告诉你吧,你大伯已经和我组成联盟了,只等着你和我结婚,就直接吞并你家老爷子手上的筹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宇文玥痛恨顾欢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内心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似乎已经万无一失了。
暴雨从天而降,在天地之间撑起巨大的帘幕。
顾家别墅的门口,一个在雨中模糊的人影,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缓缓靠近。
他的脚步异常的沉稳,走在台阶上的时候溅起了无数的水滴,而他面容隐藏在黑伞之下,看得并不真切。
别墅门口的岗亭处,养着的那几条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黑背,突然疯狂的大叫了起来,拼命的挣脱着自己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