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听闻此言登时大惊失色,出门一看伙计就在门外着急忙慌的喊着门,暗松了一口气。
“掌柜的,郊外出事了,您快跟我看看去罢。”
掌柜的一听这句话,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裁缝铺子重新上了板,掌柜的便和伙计往郊外赶去,这郊外离着铺子就几里的路,不多时两人便赶到了郊外。
到地方一看,来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更有不少官兵警戒,不让老百姓靠近,掌柜的和伙计生生挤进去,一看登时吓得掌柜的魂不附体。
只见昨天在菜市口被斩首的人的身子和脑袋又连接到了一起,而更恐怖的是脖子上有一串细细的线痕,而尸体旁边就扔者一个笸箩!而这笸箩正是天衣无缝裁缝铺子的,上面还写着店招牌的名字。
除此之外,菜市口斜对过儿有个鹤年堂,刀伤药出名。每次行完刑,夜里总有“人”拍门买刀伤药。后来,到鹤年堂买刀伤药也成了老北京的一句骂人俗话了。
任宏显此时听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老恩师说这些干嘛,刚要发问,只听见张四顺的声音又想起来了“孩子,你定不明白为师为何要给你讲此故事罢?”
任宏显点点头,但是怕张四顺看不到自己的回应,又扯开嗓子回了一声“老人家。。我现在这种情况和这个故事有何关系?还请老人家明示”
这个时候只听见张四顺哈哈一笑“故事还未完,要说这个故事,为师我也是从一个道友听得,而这个道友曾经便是一个在菜市口行刑的刽子手”
任宏显听闻此话先是一愣,想着刽子手改行当道士也当真稀奇,不过并没有问清缘由,而是耐心等着张四顺继续将来。
那时张四顺正年轻,才疏学浅,也向这位曾经的刽子手道友提出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刽子手如果砍得好,切口平整,是不是被砍头的人就还有身首接起来后重生的希望。所以有的人会在砍头之前给刽子手许多好处,让他们落刀的时候利索一点呢?
不然那些死者为什么要缝合脖子,又买刀伤药呢?
刽子手道友哈哈大笑,弄得张四顺很是不解。
随后刽子手道友顿了顿继续说道“身首异处,纵使华佗在世也无法救活,哪里能买点针线和刀伤药就能起死回生的?”
就在张四顺疑惑不解的时候,这位刽子手倒是先开了腔“不过我还真在道下救过一个人。”
张四顺一愣,没有打断这位刽子手,而是让他继续讲来。
刽子手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我曾救过一个人,他是被冤枉入狱的。砍头之前他托了人来求我下刀利索点,估计也是有你这想法的。
张四顺听后莞尔一笑
刽子手继续道,被托来送礼送话的人将案件前后说给我听,说那人确确实实是被人陷害。我听了案情,非常同情那人,便说不收钱不收礼,但依然同意帮他。我告诉来送礼的人,只要被砍了头,切口在平整也是不可能救活的,那只是外面的谣传而已。送礼的人便问我,你答应帮他,又说砍了头必死无疑,那怎么帮呢?
刽子手轻咳了一声,示意张四顺他要讲重点了,然后说道,我对那个送礼的人说,你去转告那个被冤枉的人,叫他头天晚上吃上路饭的时候多吃一点,蓄足力气,第二天记得听清楚我的口令。在行刑官下令,我抽掉他脑后的亡命牌之后,我在挥下刀但是刀刃还没有接触脖子之前会暗喊一个口令“快跑”。一旦听到我的口令,他就要拼了命地往前跑,不要回头看,不要逗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以后也不要回来,免得被人发现。如果有人发现他还活着,他和我都会遭殃。
张四顺听到这一头雾水“那你真敢在大众广庭之下将他放跑吗?”
刽子手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能放了他,我得把他的头砍下来。不然谁来救我?再说了,为什么砍头不在别的地方砍,偏偏要在菜市口砍?那是因为菜市口人最多,杀鸡儆猴的效果最好。要是让犯人当着大家的面跑掉了,那岂不是折煞了朝廷的面子?这打劫刑场救死刑犯的事情,只能在大家听的武侠故事和评书里面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张四顺道,那你为什么答应救他?人都要死了,你还骗他?
刽子手又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会骗他。你不相信吧?当年那个受委托传话的人也不相信。他在刑场上亲眼看见我举起屠刀,将犯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事后他没来找我麻烦。他知道这种事情捅漏了也会牵连他自己。可是十多年之后,他就知道我确实救了那个犯人,没有违背诺言。十多年后,他在云南的最南端遇见了当年他为之求情的死刑犯。那个死刑犯活得好好的,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很滋润。
张四顺闻听此言着急道“你不是把他砍杀了吗?他怎么可能在云南出现?”
刽子手说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来。当年受委托的人就问那个死刑犯,你是怎么到这里来娶妻生子的?那个死刑犯说,这还得感谢你和要砍我头的刽子手啊。当年你告诉我,晚饭要吃饱,听到口令就爬起来拼命跑。后来我到了刑场,听到刽子手举起刀时偷偷对我说“快跑”,等候多时的我便立即从地上弹跳起来,拼了命地朝南方跑。我怕事情泄露被抓回去补一刀,所以逃出来后一直往南走,最后走到这里没有地方去了,再往南就是海,所以停了下来,在这里安了家。
刽子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年受委托的人对那个死刑犯说,这不对呀。我明明看到那个刽子手拿了钱不办事,一刀利索地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呢!行刑之后,我陪着你的老爹老娘将你的尸体讨要回来埋葬了。那个死刑犯听老友这么说,顿时打了一个寒战,抓住老友的手问道,你确实看到我被砍杀了吗?那人说,千真万确,就算我看错,你老爹老娘不会将亲生儿子看错。那个死刑犯听了,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突然在受委托的人面前像一阵烟一样消散了。
张四顺听到这眼睛瞪得提溜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