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这拍卖师的一张嘴极巧,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所谓七七四十九日也不过是为此物抬价而已,当不得真。只是这宝物实属难得,众人都等着拍卖师报出底价。
只听拍卖师拉长声音道:“五万两——黄金——”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都知此物不便宜,却不想价格如此高昂。囊中羞涩的不免扼腕叹息,只恨自己没有一个家财万贯的爹,否则定要将此物买下,也好同好友宾客夸耀一番。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是时,楼上有一雅间客人出价道:“五万一千两!”
大厅中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那可是黄金呀,竟直接加价千两,看来这位客人对这七宝琉璃樽是势在必得了,想必也没有人再与他竞价了。
拍卖师脸都笑开花了,方才他便注意到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了,正打算宣布结果,只听楼上又传来一声女声:“五万三千!”
拍卖师与众人都是一呆,循声望去,却只看见一方小窗,以及那房间上的标号“地字三号”。
方才出价的客人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同他争抢,一时间竟沉默下来,倒是拍卖师率先反应过来,朗声道:“地字三号客人出价五万三千两!可还有更高的?”
“五万五千!”先前出价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顾月笑盈盈道:“五万七千!”
双方互不相让,报出的价格一次比一次高,众人听得都有些麻木了,仿佛那报出的数字不是真金白银而是路边不值钱的石头。
几番竞价下来,七宝琉璃樽的价格竟高达九万五千两,最后一次出价是顾月,对方反倒没有继续与她争了。
顾月不禁有些怔愣,该不会那人不想拍了,真让她出九万七千两黄金买下那华而不实的酒樽吧?
连拍卖师都以为先前那客人已经放弃了,正想要宣布最终得主,一人却突然从对面包间飞身而下,径直落在了拍卖台上,直接叫停了这场排卖会。
在场众人突然议论纷纷起来,从未见人直接打断拍卖会,都纷纷将目光投向拍卖台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拍卖师见那人来势汹汹,可对方要求有实在有些出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人却道:“我家主子的身份非同一般,你若敢不从,那便叫你一家老小都滚出荆州城!你们这拍卖行也休想再开下去!”话里的威胁意味极重。
拍卖师吓得两股站站,转头看见拍卖行老板冲他暗暗点头,这才连忙答应下来。
那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便不再为难他,转身朝墨梓鸿二人所在的包厢而去。
当见到有人打断拍卖时,顾月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不过是为了引起对面客人的注意,并非真对那宝物感兴趣。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正是方才打断拍卖会的人,他冲着顾月二人行了一礼:“我家主子对这七宝琉璃樽极为喜爱,不知二位可否割爱?”
墨梓鸿答道:“这是想让我们放弃竞价?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小小请求,我对你家主人仰慕已久,只是苦于自己不过一介玉石商人,却无法见上一面,此番若能全我心愿,那宝物我必双手盛上。”
“您认识我家主子?”
墨梓鸿淡笑不语。
那人却道自己要回去请示,墨梓鸿应允。
几番传话之后,那人便来邀请墨梓鸿二人前去包间一叙。
拍卖场里的人是见惯了风浪的,派了能说会道的人在两边各做了安抚,小小插曲并未影响拍卖进程,拍卖仍继续。
得了那头同意见面的请求之后,墨梓鸿便不再加价。
却因厢内有其他人在场,墨梓鸿面上仍做割爱不舍的模样,拉着顾月的手连道:
“夫人,可惜啊可惜。”
这墨梓鸿,又在趁机揩油。
顾月心内冒火,碍于有他人在,不好表现,便不动声色抽出了手,拍了拍墨梓鸿的肩膀说道:
“夫君,往后定还有更好,是七宝琉璃尊与我们无缘。”
得顾月宽慰几句,墨梓鸿神色稍缓,叹着气不再言语。
殊不知,墨梓鸿叹气是因为顾月将手抽回了。
短暂回味了下顾月手掌柔软的触感,便有拍卖场的侍者来通报七宝琉璃尊的最终买家。
墨梓鸿询问侍者:“是天字一号那位贵人么?”
侍者应是,墨梓鸿又问道:“那位贵人是何许人也?”
侍者露出了难为的表情:“回老爷的话,场内有规,包厢内的客人,只能以当日代号为称,其他的秉承勿言勿听勿视的准则,因而小的也不清楚。”
许是怕墨梓鸿误会,侍者好一通解释。
墨梓鸿笑道:“不必紧张,我不过随口一问,不会为难你的。”
那侍者便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随后墨梓鸿顾月二人亦走出包厢,恰好见那位“天字一号”贵人被众多随从簇拥而出,出了拍卖场便上了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
顾月小声问道:“要追上去吗?”
墨梓鸿摇了摇头,并让顾月耐心等候。
果不其然,在他二人准备走出拍卖场时,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追了上来。
“二位可是玄字六号的老爷?”那男子面容亲和。
墨梓鸿点了点头,问道:“兄台有何贵干?”
“方才老爷提出见面,我家主人认为现下不适宜,这才让小的来请,望老爷别见怪。”书生说得谦和。
“无妨无妨,只不过你家主人认为何时适宜相见呢?”墨梓鸿问道
“现在即可,我家主人令小的邀老爷夫人前去一叙。”那书生话才落音,拍卖场外便停下一辆马车。
马车虽是常见的靛青色,布料花纹却是不俗,可见其主非富即贵。
“如此便有劳了,还请稍候片刻。”
说罢墨梓鸿拉着顾月再次走进包厢。
“就这么跟着去,是否冒险了些?”顾月蹙眉。
“别怕,有我在。”墨梓鸿安抚道:“只是路上不可掉以轻心。”
顾月点了点头:“我省得,那便走吧,别叫那人久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