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鸦雀无声,这未出阁的侯府嫡小姐若是深夜鬼祟出府,还是独自一人,这要是传出去,可算是天大的丑事,这女子的前途也便是毁尽了,想必人人都会猜测这女子深夜外出,是夜会情郎,还是做些别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清誉尽失,还有谁愿意迎娶这般不清不白的女子?
顾炎熙终究是忍不住,他堂堂镇国公,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又怎么容忍有人如此大胆构陷与她。
他面色沉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由着你们闹,还没完了怎得?云逸,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是少掺和一些的好。”
云逸虽然极为忌惮镇国公,可鸡毛蒜皮之事又怎比得上军国大事,闹一闹又又何妨?
他带笑看着顾炎熙,道:“姐夫,咱们都是粗糙男子,又怎会懂这后宅之事,我倒觉得应该将这些事情都说清楚,省的日后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恐有嫌隙。你且听雪儿如何说。”
顾炎熙瞪着一双犹如虎豹的眼睛,还要听她说?这屎盆子都扣到自家女儿身上了,竟敢当着他的面污蔑,这要是他不在,还指不定怎得使坏呢。
眼看他要发怒,顾月直觉不妙,若是让父亲不惜发怒,与云逸撕破脸皮,保了她周全,不就正中云姨娘母女下怀,倒显得她心虚。
她忙拉住父亲手臂,眼神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让她自己解决。
顾月眼眸亮的像是星子,她缓缓道:“你二人皆说那夜晚所见之人是我,可曾有明显特征?”
顾月话还未及靠近,便已是听闻了震天的哭号。顾月换上一副震惊讶异的神情,面色匆匆的步入了两人之间。
那云姨娘坐在一旁冷凝着眼前的两人,顾雪一脸愤恨的也盯着眼前提前找好之人。
眼见着顾月眼眸垂向两人,云姨娘红着一双眼睛,一脸怨毒的站起来,指着她大声呵斥道:“你这靠近两人,定又是要使出什么法子来让他们来倒戈向你?”
顾月先是惊讶,而后一脸笑意的瞧着屋内坐在正堂之上的沈老夫人,也不出言反驳。
老夫人干咳一声,语气有些严厉,对着云姨娘道:“云袖,你这话是何意?这人是雪儿带进来的。月儿怎可上前与之细问几句,就变供了?莫非她还能有通天本领不成?”
云姨娘眼中闪着狠毒的光,咬牙道:“定是你……定是你顾月捣的鬼!不然上次怎么会……”她忽地住了嘴,想起自己伙同嬷嬷陷害顾月一事,一时又不敢再说出来,怕事情真相败露,只能吃了个哑巴亏,闭口噤声。
顾月莞尔一笑,道:“云姨娘说完了么?说完了那便轮到我说道说道。”
云姨娘自知理亏,心里发虚,虽不知这顾月使了什么手腕,不光自己分毫未损,还害的自己不仅失去了主母之位。现下更是被赶到了鸟不拉屎的偏远,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云姨娘,今日本是接待父兄凯旋归来,一家人特意一叙。可当下姨娘母亲病逝,原是戴孝之人,不能来这正堂,可这父亲一向爱惜你,这才让你一同进门与父亲团聚,可这一进门,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指摘污蔑,您说这常人可能受得了?再者您一口咬定这两人所见之人就是我,莫非你知道何种隐情,是姨娘也与底下这两人所见一般,亲眼所见?如若不是,那又是何种缘由?云姨娘不妨说来听听?”顾月不等人招呼,便直接开口反问道。
别人不知云姨娘近日里做出些许事情,可她自己个儿却是门儿清。
她便不相信这云姨娘当真会一直拉着此事不放手。
云姨娘虽是心惊肉跳,被她问的一阵语塞,可瞧着她大剌剌坐在自己曾经的位置上,心中翻涌,也忒不是滋味!
顾雪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柔弱道:“姐姐名头倒打的好,说是来让母亲与父亲一聚,可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了也好,可姐姐却是三言两语就让我娘没了话说。”
顾月却不吃她这一通明枪暗箭,含沙射影的指摘。
她幽幽笑着,对着沈老夫人道:“妹妹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看我一着急,竟将这紧要事情给忘记了。”
顾月说罢,便朝着那两人缓缓而去。
他先问那个府里看门的道:“你说你亲眼看见我出去了时,可记得是那月那日,夜晚几时?”
顾月深知这两人都在一起有这串供的嫌疑,可顾月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自是不怕?
“这话这两人分明是都说了,你继续问是何意?”云逸虽然不明白顾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心中却是门儿清楚。
耽搁的越久,顾月自然是能翻身,将所有的陷害都给推翻了去。
“舅舅你莫要急。”顾月眉梢一紧,似有疑惑的继续道:“这一人说,是晨昏不久,这一人说是半月时分。”
顾月此话一出,云袖与顾雪皆是眉色异常,连带着一旁诬陷之人也是额头渗出了细细密汗。
“你可知,我这许久以来,日日晨昏时分皆是和祖母一起用晚膳,离开之时,就以星满天空,而那时国公大门早已锁死,莫说是我这么个活生生的人了,怕是连条狗也未曾从狗洞爬出去吧?”
沈老夫人点头道:“月儿说的极是,这许久以来,月儿说我院子里厨房里的吃食做的好,便日日傍晚来我房中吃些夜宵,不知你是何处看到的月儿,从实招来?”
老夫人年轻时也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这威严一上来,下面的人自是吓得颤抖不已。
这自家院子都未出去,那外面的作证自是无稽之谈,不攻自破。
云逸与云袖顾雪看着这一场戏有如此轻易被顾月给破了,眼里满是森寒之意。
不待众人再出言说话,便听那两人跪地求饶。
“老夫人,大小姐饶命啊,都是我家中八十老母重病,才想道这一出,好在国公府讹上点银子,去为老母治病,求老夫人大小姐饶命啊,在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