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鸿有些憋闷,可与一个婢女要是计较,又显得他太过小气了些,便摆手道:“罢了,与你家小姐一样伶牙俐齿。”
秋雨继续道:“墨国公爷说笑了,我先去门口把着,你与小姐快点,这要是被旁的人看到了,又该乱嚼舌根子了。”
秋雨说罢便去了门口守着,顾月莞尔一笑:“秋雨这丫头也是一时护住心切,才冒犯了国公爷,国公爷身份尊贵可莫要与之计较。”
墨梓鸿看着这主仆两一唱一合,倒是未作久留,只是临走前警醒道:“往后行事要低调些,莫要与外面那些学堂之人再有争执,免得让顾国公为难。”
顾月点头:“有劳墨国公操劳了。”
不过几时,秋雨就从门口回来,看着自家小姐望着那黑暗中的一角不由担忧。
“小姐,已是后夜了,快回屋歇着吧!”
回屋后的顾月并未歇息,手捧着怀中的桂花微微怔神,唇角更是带着丝丝笑意。
伺候歇息的秋雨见此,担忧的紧。
“小姐,你这模样莫非是倾心于那国公爷了?”
秋雨走过来站在顾月面前:“小姐,你可知那国公爷在外身名狼藉,庄挑一些未婚女子侵扰,你可万不能于之倾心。”
“秋雨你莫过于担心,我怎会倾心于他?”顾月苦笑,前世的仇还未得抱,她怎能儿女情长。
抬眸看向窗外,已是月半之中,布满星星的夜晚格外的明亮,只是这夜过于宁静了些。
垂眸看向怀中的桂花枝,走向床榻旁这才歇息下去:“况且那国公爷不似外界传闻那样,以后莫在这般说他。”
一直跟在身后的秋雨担忧的摇摇头:“小姐,常言道无风不起浪,从他这夜晚来这小姐院子来看,就不似是好人,小姐往后还是少于她接触。”
秋雨的劝解不似是起了作用,倒是顾月看着这般关心自己安危的秋雨,还是从心底升起一抹愧疚。
但凡前世她要开窍早些,也不至与让往后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云姨娘和顾雪去往云家奔丧,姐妹亲人相逢,又见云母不明不白地就丢了性命,自是心中忧愤,少不得又是一通哭天抢地,变着法儿的咒骂顾月。
自云家府苑奔丧回来,云姨娘深感忧虑,这顾月竟比她还要心狠手辣,杀伐果决。这猝然死亡,别人不知,她和云大夫人又岂会不知?奈何二人买凶在先,顾月设计调包在后。竟是算计的两人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若是大张旗鼓闹将起来,把这事情深究下去,还不得将她二人连根拔起?可这杀母之仇,如何能咽下去?
禁足好不容易是解了,院门口的侍卫也尽数撤去。顾雪本是躲在屋子里,死也不肯再出院抛头露面。
两人被顾月揭发的恶行,许多都在婢女小厮之间流传了出去,指不定哪天就满城皆知了。
这日云姨娘见顾雪迟迟不肯上学塾去,劝解不听,只要佯装怒道:“你这丫头,我让你去上学是为你好!你若是就此一蹶不振,再不与那顾月针锋相对,才是遂了她的愿!”
顾雪满脸幽怨,嚷道:“这母亲做的事必然是闹得人尽皆知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学塾。”
云姨娘面色和缓下来,宽慰她道:“若论狠毒,咱们必是比不上那个蛇蝎,可她亲手害死了你外祖母,这指不定接着便是要你我的性命!你若不尽快振作起来,难道就白白等着那贱人丰了羽翼,将你我变作那砧板上的鱼肉?!”
顾雪心中惊惧,身子一颤,硬是收住了泪,眼中闪过狠辣之色,咬牙道:“女儿知晓了,我必定会时刻看紧了她,必不让她的奸计得逞。”
说着她便振作起来,梳洗打扮,出府去了学塾。
云姨娘眼见女儿重整旗鼓,心下坚定了几分。
一败涂地又如何?恩宠尽失又如何?反正只要她还是国公府唯一的夫人,就没有谁敢将她如何。顾月那个小贱胚子,还以为自己赢了几分,便是握紧了全盘?她偏偏要让她知道,什么才叫道行!
她寻着机会,每日往老夫人院子里跑的格外辛勤,除开晨昏定省,每日总是变着花样带些小物件,整日上赶着讨老夫人欢心。
到底是在国公府摸爬滚打几十年,她知晓老夫人虽然是明事理,但是心肠好,耳根子软,只要她坚持不懈的献殷勤,迟早会重得老夫人宠爱,国公府那两位将军都是极有孝心的人,沈老夫人的话,他们自然是要听的。
再等到自家夫婿回京,到那时,再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踢落尘埃,岂不容易?
云姨娘的手段极佳极巧妙,将老夫人伺候的很是舒心,对她先前的态度也有所改善。
本来母女俩现住的偏院,比起正院差的便不是一星半点。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住惯了高屋建瓴、奢靡华贵的地方,又岂会习惯偏僻的西院?
眼下她云姨娘身侧已然只有周嬷嬷一个忠仆,可周嬷嬷被顾月之前一顿整治,地位威信也大不如前,还平白背上了一百两银子的债务,跟着云姨娘又没有油水可捞,也是苦不堪言。
原先云姨娘想着这段时日再不可惹是生非,否则恐再生事端,对她不利。
可偏偏院里的新的旧的奴才们都是些势利眼的主,墙倒众人推,再加上云姨娘往日当家之时,性情狠辣,没少让下头的婢女吃苦头,现下云姨娘一蹶不振,纷纷寻着由头给云姨娘使绊子,做事懒散,态度也不恭敬,更有甚者,先前被云姨娘责罚欺辱过的婢女还私底下变着法儿的找这母女的不痛快。
可云姨娘又岂是吃素的,正好寻着由头,干脆让小厮捆了那三两个连日滋事的婢女,直接给扔到了顾月的院子里。
“顾月!你给我出来!你管家不过几日?便养出这等欺上瞒下的刁奴恶仆!”云姨娘冷笑着坐在了院中石桌前。
想这正院,两月前还是她的东西,这妮子鸠占鹊巢倒是住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