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访了流浪汉行动轨迹后,我们通过一些证人的口供,大致锁定了流浪汉饮食的来源。
除了流浪汉本人掏垃圾桶的行为外,似乎有家餐馆一直有为这个流浪汉提供残羹剩菜,几乎将那里当成了可回收类垃圾桶。
考虑到大量的人骨应该来源统一,我们就将目光着重落在那家餐馆的员工身上。
餐馆面积不大,固定员工也就三个——老板兼厨子李志辉,负责采购和服务员的两兄弟邓天和邓夜。
我们分开问询了这三个人,而他们三个都明显被这场问询吓得够呛。
“不会的,同志,我们餐馆每年卫生检测都是达标的,今年还拿了本区优秀商铺的奖项,一定是有人害我家店!”李志辉一脸苦相,哭天抢地喊着冤枉。
我们对他的怀疑其实是最大的,因为他作为厨子,肯定能第一时间接触到那些肉类,是不是人肉他应该分得清楚,然而对此他却另有一番解释。
“我虽然是个做菜的,但不代表我什么肉都认识啊,毕竟我只是个做家常菜的,会的这两手也都是我妈教的,我也不怎么会挑肉,所以我才雇人去采购的。”
“一般厨师都是自己挑,只有我,出了名的不去菜市场,您出去打听打听,我不扯谎!”
李志辉说得有些着急,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肯定是菜市场的肉贩子做的!各家饭馆采购的时间都是清晨,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楚,但是头一批好肉基本都会在那个时候挂出来,所以很多买家都懒得挑,人家拿什么就要什么。我家买肉的小子肯定就是被这么骗了!”
这说法倒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因为邓天和邓夜两兄弟也是这么说的。
由于餐馆是个长期买卖,往往都会在菜市场留有一个供货商,用来保证餐馆可以一直有稳定又安全的原材料,而这家餐馆的肉也一直只在一家店买。
据邓天和邓夜所说的,他家的供货商就是菜市场的肉贩子朱大觉。
考虑到案件的保密性,我们先将餐馆的这三个人暂时收押,随后迅速地赶到菜市场,找到了肉贩朱大觉。
对方当时正在做生意,看到我们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朝他走来,身形明显一抖。甚至向我们询问来意的时候,连声音都是结巴的,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我这里的肉没有任何问题,绝对吃不出事,你们是……是过来买肉的吗?”
还不等我们开口,朱大觉就先辩白一通,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我们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检查了他店铺后面的两个大冰柜,试图寻找到残尸的剩余部分。
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朱大觉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等待物证科检验的时间里,我们对朱大觉做了审讯,他说话磕磕绊绊,但有问必答,配合度很高。
考虑到菜市场很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于是我们安排同事去朱大觉的家里,看看那边能否找到什么和碎尸有关的线索。
在局里坐着等待消息的朱大觉表现得局促不安,见我们只把他留在所里也没管他,便借口想要上厕所。可一听到我们要陪同,马上便说不用麻烦了,回到座位上没多久就开始偷偷抹眼泪。
直到我们派去现场的同事打电话来汇报,说是在他家的冰箱里发现了卷曲的人类毛发后,他这才绷不住,嚎啕大哭,承认了自己杀人碎尸的行为。
“同志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那天喝多了酒,喝得都断了片,稀里糊涂地就杀了人,这人我也不认识,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这人已经死透了……”
“当时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醒来的时候这人都凉透了,人都有点硬了。”
“我害怕坐牢,也不敢报警,就把他给剁了藏起来,放在了我家冰柜里。后来我老婆回家了,我又怕她发现,所以就想着把这些肉给卖了,毕竟我也是做这个的……”
做这个?卖人肉的?这话他说出来都不觉得离谱吗?
“你说你把人体切碎带到菜市场,那人头呢?我们需要用来辨别身份。”
同事语气严厉,朱大觉吓得硬生生止住了哭,平时挥刀劈砍血肉时眼也不眨的一米八壮汉此时却在瑟瑟发抖。
“这……这我也给不出啊,手脚和脑袋一看就是人的,我没敢藏起来,也没敢随手丢,就……就卖给做饲料的了。”
原来饲料厂和朱大觉也有合作,平时那些卖不掉的内脏零件,都会由朱大觉送去饲料厂,再打成猪饲料。
为了节约时间,饲料厂借用给朱大觉一台小型研磨机,方便他把那些东西打成肉泥后再送走。一个头颅和四肢被几刀分解,再送进研磨机内,自然是一点痕迹也不剩。
朱大觉悔不当初,据他交代,他是在自家附近酒后与人发生争执,随后杀人,为了隐藏尸体,将尸体带回家中处理。
但其中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大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