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柚看着他，为了不尴尬，她也跟着笑，然而越笑越觉得好笑，心情都被带偏了好几个度。
他又从旁边拿出了个什么东西，然后扔在了陈柚的手里，说：“你想看这个吧。”
掂量了两下，这就是她昨晚借用的相机，却只拍了一张星星的照片。
陈柚打开了相册，发现里面只有五张图，除了流星的那张，其余就是李邈尘在烧烤架前烤肉烤的烟雾缭绕的样子，还有黑暗中不太清晰的玫瑰花。
没什么好看的，陈柚又还给他，说：“我技术不太行，花都模糊了。”
“你拍照的确没有过人之处。”凌然又换到那张李邈尘的照片给她看，说：“他快丑死了。”
“不过他丑也不是你的锅，主要是他是真的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没法上镜。”
照片里的李邈尘伸长了脖子逃避刺鼻的烟雾，狰狞的表情像是在嫌弃什么东西，脸上还抹了一把黑。
不过他尽心尽力的样子倒是挺敬业的。
陈柚眨巴眨巴眼，“……还好吧？！”
“好个屁！”凌然示意她看那边的床位，继续说：“你看他睡觉还打呼噜，姿势也丑的没眼看，我们说话他也睡的跟个死猪似的。”
不对啊，明明是在讨论别的，怎么就扯上李邈尘了，凌然竟然当着她的面贬低这位睡的正香的同志？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他俩到是产生了什么深仇大恨吗？！
凌然望着她，好像在等着她非常赞同的一句话或一个表情，然而她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你黑眼圈很重呢，要不回家休息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明天可以自己出院回家的，这里太冷了，况且你还只能睡椅子。”
“你的黑眼圈也很重，眼袋都快掉下来了。”
凌然观察她好一会儿，才肯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陈柚先是一愣，然后顺着他说：“对啊！咱俩黑眼圈都很重，说明咱俩都需要休息，你回三笠公寓去，睡的更舒服。”
凌然觉得她有点赶他走的意味，问：“那你？”
“我就在这里啊，我还穿着病号儿服，我总得有个出院手续吧，而且我纱布还没拆呢。”
凌然指着床上呼呼大睡的人，皱眉问：“他呢？”
“你也可以选择把他叫醒跟你一起回去，反正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行。”他吐字道。
凌然继续说：“现在你让我回去？我怎么回去，麻烦你看看时间行不行，有你这样撵人的？？”
陈柚看了眼手机，不解道：：“现在才九点，外面是交通便利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大街上那么多出租车，你怎么回不去了？”
凌然：“那你怎么不撵那只猪？”
他的语气让陈柚觉得，没道理的好像是她，做错事的好像是她，不该撵人的也是她？！
她这下就有些迷惑：“他睡着了呀，我说你或许可以抱着他走，不愿意的话就让他睡这儿呗。”
“……我不是来跟你扯这个的。”
凌然说着说着，好像有点把自己给气着了，他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眼眸闪着微光，刘海随意搭在眼眸前，半边脸都映在黑色的阴影中。
顿了顿，他说：“不回去了，不想回去。”
这回是带着商量的语气，语调也很低，音色有些沙哑的感觉，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陈柚不知道怎么的，听他说这话就觉得心生可怜是怎么回事？他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可怜的感觉？不，她一定是脑子摔坏了。
陈柚想了想，说：“那也行，反正我也不困了，你肯定没睡好吧，咱俩换个位置。”
凌然看着他顿了顿，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担心的眼神，说：“你是女生，别这么为别人着想。”
陈柚：“？”
她皱着眉头，觉着他是不是听不懂自己说的话，非要答非所问的说自己为别人着想，难道这不是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应该具有的品质吗？
看她半天不说话，凌然又说：“你听不懂我讲话？”
陈柚道：“这是我的台词吧大哥。”
凌然哼笑一声，“算了，懒得跟你扯，刚才你说你不困了是吧？”
“是啊，千真万确。”
陈柚为了证明自己非常清醒，跳起来蹦哒了两圈，“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
“你别把李狗子吵醒了。”
结果凌然一把拽着她出了病房，她还没来的及问去哪儿，就被拉着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凌然就把手放开了，脸上带着点得意的微笑，陈柚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仔细一看又看到了他超级显眼的黑眼圈，皱眉问：“你看起来好困哦，真的不打算睡觉了吗？”
凌然：“刚才是在睡觉，不知道是被谁吵醒了。”
陈柚瞪大了眼睛，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
“就是你。”
“那你不睡觉带我去哪儿呢？”
凌然没了笑容，看她一眼说：“你一天没吃东西，带你去填饱肚子。”
刚说完，电梯里就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陈柚尴尬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点饿，难怪刚才蹦哒也没什么力气，现在是越来越饿了。
医院对面是一排吃饭的地方，花样繁多，菜品也贵，现在不算深夜，所以里面还是有些人在吃东西。
中间隔着一条大马路，正是红灯的时候，面前是车水马龙的景象，两边种着两排三四米高的桂花树，在橙黄色的路灯下熠熠生辉，到处都是桂花的幽幽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绿灯终于亮了，凌然插着裤兜走在前面，问她吃什么，自己选一家店。
陈柚一边走一边张望，最后选定了一家豆花饭店，原因就是里面人不多。
两人坐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两份招牌豆花饭，份量不多，价格却不低，但好在它做的足够精致，味道也还不错。
就是这玩意儿一份就要五十多，陈柚在现世就喜欢吃豆花，但还没吃过这么贵的豆花。
所以这多夜宵她吃的格外小心，只有慢慢吃才能品尝出金钱的味道，虽然她很饿，但如果狼吞虎咽的话，这份晚餐三分钟不到就会被解决干净。
凌然手拿勺子，看着她细嚼慢咽的吃了两口，问：“你尽管吃吧，这个可以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