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出声,把宋晚晚吓了一大跳。
“你醒着?”
“一直醒着。”
只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痛,所以才没有说话。
李红夏一愣,立马把他因为上药,而被家庭医生剪开的衣服合上,飞快的溜进了厕所。
宋晚晚:“?”
有这么内急吗。
“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借给我用一用。”
林衡挣扎着坐起,宋晚晚看了他身上的血迹,抿了抿嘴。
几分钟之后,她从楼上找出来一件黑色T恤。
李红夏还在厕所没有出来。
宋晚晚把衣服扔给林衡后,转身去了厕所敲门。
“你是来疏通我家厕所的?”
李红夏‘唰’的一声拉开了门,脸色微红,拢了拢脸边的碎发,眼也不斜地和宋晚晚擦肩而过。
客厅里,林衡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已经换好了衣服,然后又躺了回去。
听见有脚步声,搭在沙发上的手指敲了敲。
“可别告诉钟哥我把他沙发弄脏了。”
宋晚晚远远地嗯了一声,李红夏看了那只手一眼,绕过沙发,俯身将桌上的包拾起来。
“照着你的话,把你送到这儿了,不用太感谢我。”
说完就要往大门走去,林衡慢悠悠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是你把我给救走的吗?”
李红夏的身子一僵,宋晚晚抱了一包薯片坐在餐桌旁,一边看一边吃。
有瓜吃。
“他们又不会把我怎么样。”李红夏语气傲然。
“刚刚是谁在开车的时候说,救了我,家里肯定容不下自己,要我负责的?”
“噗!”
林衡话音刚落,宋晚晚口渴正喝着水,猛然喷了出来。
她一边擦嘴一边看李红夏和林衡,心说这俩现在的情况,是在逗自己?
宋晚晚一脑袋问号,李红夏抬脚往外走了一步。
林衡又在游哉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你要是想走的话,那我就跟你一起走,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到时候别人会说我们是对……”
“你闭嘴吧,”李红夏满脸黑线的转身,“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想拖累我。”
林衡轻笑,气的李红霞把手提包砸向了沙发,看了宋晚晚一眼,后者挪开身,指了指厕所。
厕所的门再度被关上,宋晚晚慢悠悠地挪到了沙发边,把林衡搭在沙发上的手推了下去。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她让我给她负责啊。”
林衡回答得理直气壮,宋晚晚木着脸,“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喜欢李红夏?”
林衡既没答应也没反驳,直接装死。
“我这里的房间不太多,要不让她住我哥那儿去吧,反正他最近在实验室。”
“正好我哥现在还没女朋友,我看红夏挺好的,之前我们又对李家误会,正好算是赔罪了。”
“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钟哥听说了,直接被气醒弄死我。”
宋晚晚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林衡出声反驳,找了一个很合适的点。
“你要是真的被他弄死,”她低下声说:“我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葬礼谢谢你。”
林衡:“……”
真是愁人。
“算了,不逗你了,”宋晚晚抹了一把脸,“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会让她把你送到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林衡有气无力的,“弄点吃的吧,我们一路上都没吃饭。”
“嗯。”
“要一份青椒肉丝。”
宋晚晚叉着腰,吹胡子瞪眼,“给你吃的就不错了,你还点餐?”
还点这种他根本就不吃的菜。
“我是个伤号,伤号啊晚姐!”林衡捂着伤口直叫哎哟,“伤号的要求是可以被宽容的!”
宽容个屁。
她宋晚晚,是那种食指沾过阳春水的人吗!
就连煲鸡汤都是宋蔺提前做好一切,把瓦罐放在炉子上,她只需要开火就好了。
“我要不给你做个满汉全席?”
林衡满脸严肃,“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滚蛋!”
滚蛋后的结果,是宋晚晚把休息的阿姨提前叫了回来。
然而阿姨在看见林衡时,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毕竟因为林扶桓的事情,她对整个林家都报以了厌恶。
甚至在知道林衡是受伤的情况下,也没有给他多友好的表情。
只是做了几份适合病人吃的食物。
阿姨还是心软。
毕竟林衡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宋晚晚在厨房看了一会儿,推开阳台的门,去了小花园。
李红夏正坐在石墩上赏鱼。
从一个通厕所的人,沦为了无情的数鱼机器。
“我最近才知道,钟少出事。”
李红夏声音低低的说:“抱歉,当时在画展,我还问你钟少在哪儿。”
宋晚晚也坐在了另一个石墩上,抬眼看着天边的落日。
“没关系。”
毕竟她当时也没有回答嘛。
想在她伤口撒盐,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两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一阵夜风吹来,有些冷意。
“我说,”宋晚晚问道:“你和林衡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要是问林衡,他肯定要给自己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解释,然而这些解释都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不解释她提出来的问题。
“我们两个没什么,”李红夏有些慌乱地说:“就是他过来找我,我把他带到这儿了而已。”
“他身上有枪弹伤,这不是在国内受的伤。”
“是在国外,我在路上捡到的他。”
“你怎么会想着救他?”
“我欠了他一个人情,这算是还人情了吧。”
“你这人情还的,”宋晚晚踩着脚下的石子说:“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李红夏抿了抿嘴不说话了,宋晚晚撑着膝盖又问:“如果只是还人情,你又为什么让他负责?”
她差点就掉进了坑里。
李红夏和林衡都一样,这俩嘴里没有一个实话。
一个是满嘴跑火车,能把答案扯到天边去,一个是一不留神,真话就被假话给覆盖了。
李红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满脸无辜地看向宋晚晚。
“什么负责啊,我说过这种话吗,你听见了吗,没有听见过吧,不过我听见了吃饭的声音。”
阿姨确实站在门口叫她们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