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住宅偏远,一板一眼的苏城林园建筑风格,没有高楼,全是古式厢房。
红墙绿瓦,青砖琉璃,小桥流水下还能看见有好几尾鱼在游动。
林府管家领着宋晚晚从穿过石桥石路,走到了主屋前面:“宋小姐到了。”
宋晚晚在门外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林爷爷。”
林扶桓彼时正在屋子里面挥毫泼墨,听见宋晚晚的声音便抬起头,眼中惊愕一闪而过,旋即立马笑着叫她进门。
“你看看,林爷爷这幅画怎么样?”
一副山水写意画在桌子上铺展。
“神魂有,大气磅礴,”宋晚晚打量了半晌,“拿出去拍卖的话能值得不少钱。”
林扶桓笑着摆手,将这幅画给收起来:“什么卖不卖的,这个东西不过是我闲来无事的随笔,小衡回来了,你去看看他吧。”
说着林扶桓压低了声音,“和向燕吵了一架,你去看看他,他最听你的话。”
宋晚晚微愣,下意识的看向了钟程:“你要一起去吗?”
没想到宋晚晚会问他,钟程心里一喜,之前的酸溜溜都消失的无隐无踪:“好。”
“钟少在这里陪我老爷子说说话吧,”林扶桓笑着铺开一张纸,“我还不知道钟少怎么会和晚晚在一起的。”
……
林衡的房间在廊桥水榭的另一头,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林衡坐在一方水亭上看书。
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坐在古色古香的水亭里面,没有半点突兀,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宋晚晚一时间没有出声叫他,而是靠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直到林衡终于察觉到有人,抬起头来看向宋晚晚。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你的脚不酸吗,你难道不觉得累吗,你为什么在这里看我,你是觉得我好看吗?”
刚刚那一副恬静美好的场面就此告破。
宋晚晚咬牙切齿:“你这张嘴还能不能再碎一点?”
“也不是不能。”
林衡嘿嘿一笑,宋晚晚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你爷爷说你和林向燕吵架了,怎么回事?”
她选了个比较干净的石头坐着,林衡也捡了小石头砸向水面:“小事情。”
“?”
“她把我挤出去了,我把她手里的不少人带走了,气急败坏想要对我动手。”
说到这里,林衡住口看向她,“听说你和许总的老婆遇事儿了。”
“是啊,”宋晚晚也捡了一块石头砸向水面,“不出意外应该是你妹干的。”
她连名字都不想称呼。
林衡一笑:“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正说着,对面的岸上忽然走出来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一头利落短发,浑身干练。
一看见林衡就急忙冲上来,语气严厉:“林衡,你现在无权动用林家的关系!”
说完话她才看向宋晚晚,眯了眯眼:“宋小姐,我要和林衡说家务事,请你回避!”
语气是让人不舒服的驱逐。
“为什么让我走?”
宋晚晚和她作对的往后一仰,分外不解,“林向燕,我是客人,这里是公共场所。”
“什么公共场所,这是我家,我有权利让你离开!”
林向燕高傲的看向她,语气中也满是傲然。
“那我走?”
宋晚晚抱着手和她对视,丝毫无惧,“但是我才来,你就让我走,你是不是有点没教养?”
林向燕咬了咬下唇,伸手拽上林衡:“你给我过来!”
“别拉拉扯扯的,”林衡往后一躲,眼看着十分嫌弃,“动手动脚一点都不文明,像一只野猴子似的,你没进化吗?”
宋晚晚鲜少听见林衡这么阴阳怪气,别过脸闷头偷笑。
“林衡!我现在才是一家之主!”
林向燕怒气横生,看向宋晚晚后止不住蔑笑:“小宋总又想来找林衡要什么资源?可他现在是个废物,找他没有用。”
“林衡,什么时候吃饭啊?”
宋晚晚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你们家待客都是这么不周全的吗?怎么说我都是来吃赔罪饭的。”
“我又没管这些事,你应该去找管事的人。”
林衡插着裤兜,靠在山石上,“跟我没关系。”
像是没听见林向燕的话。
“你们家怎么这样,这还好是我。”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在家,关我什么事。”
“……”
林向燕看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气的磨牙:“林衡!”
林衡笑眯眯的和宋晚晚继续说话。
“林衡,我没有允许过你用林家的关系,去把你京城里面的事情打通!”
林向燕终于忍不住,“我现在要把你从京城撤走!”
“那你撤吧,我无事一身轻。”
说完,又继续和宋晚晚说起来苏城菜的精致和小巧来历。
“你,你真的敢这样做?!”
“你不是要撤了人家吗?现在又问人家真的敢,”宋晚晚赏了她一个眼神,“你还真的是有点不寻常啊林小姐。”
“她一直都不寻常,”林衡说,“主要是不正常。”
林向燕几乎要这一唱一和被气的吐血,脸色铁青的从这里快步离开。
“我有点为林家担心了,”宋晚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撇嘴,“这样的人当家主,你们家迟早要破产。”
“破产就破产吧,我反正无所谓。”
林衡托着后脑勺仰天看,“我又不稀罕林家。”
养蛊模式最大的好处是得到蛊王,最大的坏处就是养出来的的蛊,只热衷权利,不顾忌家人。
林衡也不是例外,所以他说的话宋晚晚只敢信一半。
“嘁,你看我信不信你。”
宋晚晚嘁他一声,远远的看着西边即将沉下去的太阳:“为什么她和你根本是两个样子?”
林衡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心细胆大,有的没的都能找出来一些东西。
但是林向燕不一样。
她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冒失鬼,不稳重,胆大但是没脑子,一点不像是从蛊虫堆里面挣扎出来的。
“爷爷喜欢她,”林衡背对残阳笑着说,“我们也都很疼爱她。”
当然这个疼爱是字面上的疼爱。
也是捧杀的疼爱。